这是我小时候的想法,等到我长大後就不这样想了。
可惜的是,我开心的日子只过了一天而已,因为到了晚上,竟然是我恶梦的开始。
我的房间在二楼,刚好有一扇窗户是直接对到後面住户的位置,窗户不算小,长度约有一百三十公分高,宽度约有六、七十公分。
当天晚上,到了半夜二点,就会听到窗外有一个女人在唱歌,只是一直「啊啊啊」的哼着旋律,并没有歌词,音律之难听,只能用魔音传脑四字来形容。
有史以来第一次,我失眠了。
被那女人难听的歌声吵到整夜睡不着觉,隔天一起床,我母亲看着我两眼严重的熊猫眼,还一度的取笑我:「是不是因为现在有太多的零食可以吃,所以高兴到失眠了?」
我只能苦笑,并没有回答,零食的诱惑,对当时就读小学五年级的我,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我更不可能把失眠的真正原因告诉她,以免她担心。
到了第二天晚上,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那女人又出现了,这次更过分,除了原本难听到不行的歌声之外,这一次居然乾脆直接在窗户外面映照出她上半身的侧面影像让我看。
我的房间是在二楼耶,而我却还能看到她腰部以上的高度,这是不是就代表着她的脚根本就是离开地面的,整个人是飘浮在半空中?
既悲凄又恐布的歌声,再次袭击我的听觉,攻陷我的脑波,让我再度失眠了。
你能想像一种比海豚音要难听上百倍的音频,在你耳边一直重覆不停的播放一整晚吗?
这样的夜晚整整持续了一个礼拜左右,到了第八天,我终於受不了了,心中打定主意,今天就算整晚不睡,也要想办法把她给赶跑,要不然,再继续下去,就要换我发疯了。
我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卷缩在一角,静静地等待午夜二点的到来,准备跟她决一死战。
在寂静的深夜里,安静到只能听到手表里传出秒针跳动的声音,一直「滴滴滴滴」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当手表上的指针走到午夜二点的位置时,那个女人又出现了。
这次,我没躲起来,选择直接面对她。
我不急不徐的离开床边,直接朝她走过去。
时间一到,她又开始唱起歌来,我出其不意的直接将窗户打开,对着窗外劈头就骂:「歌唱得这麽难听,吵得人家都没办法睡觉,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可是等我骂完,探头往窗外一看,外面根本连一个鬼影子也没有。
心中正暗自庆幸,终於把她赶跑了,这下子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
但,就在几秒後,她的身影又再度出现在我眼前,害我白白空欢喜一场。
刚才可能是我太突然,吓到了她,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才逃走。
现在她又回来,应该是有所准备了吧,这一次,我想。
我承认我是一个卒仔,勇气在刚才开窗时就已经用光了,现在我已经无法再鼓起勇气开第二次窗。
但是事情还是必须要解决。
我只能格外的小心谨慎,放慢脚步,轻轻地走到窗前。
现在,我能做到的最大的极限,顶多只能隔窗喊话而已。
我背靠着墙,隔着窗口问她:「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的歌声很难听?吵得我都没办法睡觉了,你到底目的何在?」
对方一听到我说的话,突然停止继续唱歌,沉默了。
我也不再说话了,因为我想知道她的答案是什麽,两人就这麽静静地各自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让时间不停的流逝。
等了好一会儿,对方终於有动静了。
只见她嘴巴没动,耳边却能听到她的回答:「对不起,但是我没办法,我只能唱这首歌期盼他能听到,才能找到我,这是我跟他约定好的,不管距离多远,时间多久,我都会一直在这里唱歌,直到他找到我为止。」
她气弱尤丝的声音听起来很哀怨又很悲伤,根本让人无法再继续生气下去。
听到这些话,我的眼泪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流了下来,此刻只能感受到她的悲伤,却不再感到害怕。
我缓缓地将窗户拉开,看着她呈现在自己眼前悲伤的侧脸,脸上还挂着泪珠,原来,事情的真相,竟是她在发出讯号给她的心上人,等着对方来这里找她。
我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身着,从她的打扮看起来,应该是古代时期的千金小姐吧,我不知道她到底在这里唱歌唱多久了,至少也有几百年了吧,我猜想。
见她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原本想生的气也全没了,演变到後来,居然是换成我在安慰她:「小姐,别伤心,只要你继续在这里唱下去,总有一天,他一定能找到你的,这不是你跟他约定好的吗?」她表情哀伤的看了我一眼,我对她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就把窗户给关上了。
下一秒,她的歌声又再度响起。
我走回床边,在床上直接躺下来,双手枕在自己的後脑勺,仔细的聆听着她歌声里想要表达的思念之情,竟然让原先刺耳难听到不堪入耳的音律,瞬间转化成一首凄美动人的乐章。
最後,她整整唱了一个月,每年只要一到农历七月,她就会出现,等到七月一过她又消失了,数年如一日,周而复始,从来没有改变过。
现在想想,她比牛郎织女还要可怜,牛郎他们最起码一年还能见一次面,而她呢?花了几百年,到现在却还是无法见到心上人一面,命运还真是会捉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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