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茴彻底地迷失了,她站在空虚里不能动弹。
步雨看着这两个人不正常的表情,加大了自己的力量,想从幻境里把他们俩叫醒,不然陷得太深的话,就会出现同样的悲剧。
林静空也加大了自己的舞步,刘岩看得很紧张,却听到门外有响动,伸出头一看,院子里居然站满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那么多人,一个个都低垂着头,手里拿着相机,像是一个旅行团的人忽然无声无息地逼近了小院。
刘岩知道不能打扰到这两个人,咬咬牙,拿起一根木棒往楼下走去。
那些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如果想上楼来,那一定得踏过自己的尸体才能伤害到步雨。
整个院子里的气氛异常紧张,有一团黑雾正在不知不觉中从紫铃里散开来。
颜茴倒在床上,无力地喘息着,感觉痛不欲生。
她又回到了那个场景里。在自己的宿舍里,在那张床上,她七窍流血,奄奄一息。
旁边有女生尖叫着:“阿离,阿离,你怎么了?我去叫吴成文。”
“不要。”
为什么说不要呢?颜茴清楚地听到心底传来的另一句话。
“我不要让他看到我这么丑的样子!”
颜茴心里巨震,原来这个叫阿离的女子,死前并不是怨恨着吴成文的,而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丑的样子,她不想见吴成文并不是因为恨,而是爱。
她一定不是伤害这么多人的元凶,颜茴心里已经认定这个叫阿离的女子不可能害人。
可是,实在太痛了,诺思,你为什么还不来救我?我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另一个地方,陈诺思感觉自己在身不由己地做着另一件事情。
“梦与时间的交界点,是这里没错。”他抬头看着这幢有着乳白色圆顶的小楼,欧式风格,有着两扇很中式的木大门——十七大道34号。这幢小楼原本是某位画家的私人别墅,在搬走以后,除了来此拍照留影的,平日里很少有人来这里。
陈诺思,不,现在已经变成吴成文的他推开大门。第一层有大片的落地窗,屋里铺着木地板,虽然久未居人,但是显得很干净。小院不大,因为有工作人员清理,花花草草们长得还算葱郁。围墙边还有一圈玫瑰花,已经过了花期,只剩下残花还留在枝头,坚持着不肯落下。
但吴成文根本没工夫看这些景色,他的眼光一直锁定在二楼的某个窗户上。绕过一楼的大厅,来到二楼的卧房,这是一间临街的房间,阳光斜斜地照射进来,给这空旷的房间增添了一些生气。
吴成文站在房间正中央,对面墙壁上悬着一幅海豚出水的浮雕,活灵活现的,仿佛那海豚要从墙面上跃出一般。
“终于找到了。”吴成文如释重负。
“以时间为框架,紫色的梦为主轴,搭建成静止之屋,在那里可以拥有永恒的时间和永恒的生命。阿离,你一定要保佑我,如果我成功了,我们就会有无尽的时间在一起!”此时此刻,吴成文的表情异常激动,在他下定决心以后,不知寻觅了多久才找到这里。父亲曾做过但最终失败的事,或许他今天能成功。
吴成文闭上眼睛,脸上浮现出各种表情,时而尴尬,时而惘然,时而幽怨,最后定格成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回忆起某些往事。接下来,他嘴巴半张,轻轻哼起一支曲调,他的嗓音有着一股魔力般的磁性,竟把如此简单的曲调哼唱得动人心弦,让人听着不由想起情窦初开时,阳光下女孩那美丽的笑脸。
随着曲调,吴成文慢慢地舞动起来,他的脚步轻盈得似踏浪而来,摆手弄影如沙鸥展翅,一挥手,一投足,一旋身,显得那样柔美,而这柔美中又带着几分阳刚之气。当这样的柔美与阳刚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时,却是异常的和谐。
这就是阿伊努舞者,天生的舞者,灵魂之舞!他们的舞蹈就算是世界一流的舞者看了,也会自惭形秽。
不知几时,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紫色的烟雾,那烟雾刚接触到浮雕,就见浮雕中的海豚尾巴突然一摆,它居然活了!随着房间里的紫雾越来越浓,那海豚也变得更加鲜活,摆着尾巴在海水中欢快地游荡开来。
起风了,微风打着漩,卷起满屋的紫雾,如紫色的龙卷风一般朝浮雕掠去,那海豚眼中一闪,张开嘴如长鲸吸水般,吞掉了漫天的紫气,一时间房间里恢复了刚才的清明。
吴成文一脸郑重,身上的速度又快上了几分,无数晶莹的汗水在舞动中飞溅着,看来已到了最重要的关头。
海豚似乎得到了吴成文的召唤,在水中游荡了两圈,然后猛地从水中跃起,它抬起头张开嘴,一块紫色的薄片从它口中吐出,待它落入水中时,又猛地跳跃出来。当它每一次跳跃,都会吐出一块薄片,在阳光里亮晶晶的,如一片片紫色的玻璃,悬浮在半空中。
待海豚吐完以后,它摆了摆尾巴,似乎很不情愿的样子,又回到原本跃水而出的造型,一动不动地呆在那里,看起来还是那块浮雕,好像根本就没有动过。
吴成文脚步一晃,这套禁忌之舞快要抽干他全身的力气,现在挥手都感觉很吃力,他咬着牙拼尽残余的力气,踉跄地跳着最后一段舞步。
半空中的紫色薄片之间,突然产生了一股吸引力,互相汇聚到一起,如打造房屋般一层层地重叠起来,最终包裹成一团,形成一个紫色的蛋。只听“喀嚓”一声,蛋壳上裂出一条细缝,从顶部向下慢慢延伸,最后破裂成两半,露出里面的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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