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蒋涛整个人突然呆住了,思维似乎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之中,他眼前看到的再不是破旧的小店,却朦胧地看到层峦的山丘,而他的身体好像置身于云雾之中,跟随着云雾的涌动,翻过一道道山涧。他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幻觉,却没有多加思考,只是觉得心里无比的平静。
耳边传来骨饰发出的“呜呜”声,那声音似乎在指引着他,要把他带到某个地方——一个安宁并给他无数羁绊的地方。
渐渐的,云雾似乎稀薄一些,蒋涛看见远处的一处山坡,那半山腰有一座古旧的城寨,还依稀看见那城寨之中有人影晃动。待再近一些,他看见城寨中的某个房屋,屋门半开着,阳光正好从门外倾泻进去,照映出一个窈窕的背影。看到那个背影,蒋涛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许多散碎的片段,他心中一动,便要走上前去看清那人的面容。
可是,就在这时,那“呜呜”声戛然而止……
云雾散去,视线又回到破旧的小店中,蒋涛的心情犹如从九霄云外跌入凡尘,他整个人瘫坐在藤椅上,脑海里回转着刚才的画面,亦幻亦真如南柯一梦。而他的心情,伴随着那些画面,涌出一种惘然若失的感觉。
“我这是怎么了?”蒋涛直直地注视着手中那枚骨饰,心中升起一种荒诞的念头——刚才所看到的一切,似乎都是因为它引起的。而理智却告诉他,或许是自己太累了,而那绵长而婉转的声音正好有催眠的功效,又或许是因为它发出的声音影响了自己的思维,才会进入某种遐思的状态。
但不管怎样,这枚骨饰肯定有古怪,还是少碰为妙。
想到这里,蒋涛连忙把它抛进隔间里,而那枚骨饰刚离开手,他的心里便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一般,空洞洞的,还带着几分失落和伤痛。那种情绪一直缠绕着蒋涛,令他异常烦闷,又不由自主地找出那枚骨饰,把它握在手中。
直到这时,蒋涛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他用手指轻揉着骨饰,感受着它上面的每一道纹路,倾听着里面回转的声响,而整个人再次陷入了一种亦幻亦真的境地。而在那绵长而婉转的声响中,他好像还听到一个人声,那个人似乎就在他的背后,俯下身在蒋涛的耳边,用一种婉转而极具蛊惑力的嗓音轻声对他说:“她在等你……”
蒋涛全身猛地一颤,整个人突然清醒了过来。他这才发觉,就在刚才,自己正陷入了一场幻觉之中,而那个声音似乎带着一种魔力,混合着骨饰发出的呜呜声,从他的耳朵钻进了大脑,然后在他的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
想到这里,一滴冷汗从蒋涛的眉梢滴落了下来,被寒风一吹愈发冰冷,然后顺着面颊滑落进衣领口中,溅在脖子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那感觉,就像一只滑腻的蛇,从头顶蜿蜒而下,最终钻进了你的衣服……蒋涛不敢再想下去,他感到有一种恐惧,从这枚骨饰中汹涌而出,然后紧紧地包围着自己,他似乎看见,就在刚才他把玩骨饰时,有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和他一起看着它,只要蒋涛抬起头,就能看见那个人的脸……
蒋涛不安地扭头望去,身后除了货柜,什么也没有,心中这才少许安定,但却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句话。
她是谁?
谁在等我?
我该去哪里……
“老板……老板,你没事吧?”这时候,一个清亮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打断了蒋涛的思绪,他抬起头这才发现柜台前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年轻女子,穿着一件绿色的披肩,素色的高领旗袍包裹着她的身子,一头海藻般的长发垂下掩住了小半面颊,使她的五官更显精致,或许是天冷的缘故,脸色有些青白还带着些许疲惫,但一双眼睛却充满了好奇与询问。
蒋涛尴尬地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刚才想事想入神了,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没关系,给我一包孔雀。”绿衣女子说着,把钱放在柜台上,却没有察觉到蒋涛的眉头掠过的一丝恐惧,因为蒋涛在她说话时,竟不自觉地联想起刚才在幻觉中听到的那个声音。
虽然有些惊诧,但蒋涛立刻回过神来,抱歉道:“这个……不好意思,孔雀牌香烟卖完了。这两天太冷还没来得及进货。”
“这样啊……”她遗憾地嘀咕着,双眼在烟架上扫了一阵,“那来包美丽吧,反正价格差不多,只是口味淡了点。”
蒋涛点点头,转身从烟架上拿出包美丽,心想,这女人口味还真独特,孔雀和美丽这种烈烟,一般女人是不抽的。而待她伸手接过烟时,蒋涛发觉,她接烟的左手戴了只黑色手套,而蒋涛记得她掏钱的右手是没戴手套的。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蒋涛在心里给她下了这样一个定义,不过这是别人的事,他也没有多想。
这时,绿衣女子已经熟练地打开包装,刚把烟放在嘴唇上,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朝蒋涛尴尬地说:“老板,能不能再借个火?”
蒋涛没说什么,随手从柜台上拿了盒火柴递给她,待她点完烟归还火柴盒时,蒋涛却摇头道:“你收着吧,有烟无火是最不方便的。你要感觉不好意思,下次路过再照顾我生意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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