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心中有些忐忑,虽说自己是听风楼的金牌虫师,但他知道,自己在少东家面前什么都不是。自己以前赢过不少比赛,也没和少东家打过几次照面,却不知今日少东家指名要见自己是为何事?
不到半盏茶工夫,张三爷把刘海领到三楼的一处暖阁,先轻轻地敲了两下门,听到里面回应以后,向刘海打了个眼色,这才推门进去。刘海一进门便看见靠窗边的躺椅上斜靠着一个玄衣青年,连忙作揖道:“小的刘海见过少东家。”
少东家外表看起来二十五六岁,鹅蛋脸柳叶眉,生得比一般女子还俊俏几分,可惜眼神过于阴冷,让人感觉在他的身上盘旋着一股邪气。在刘海进门的时候,少东家的眼睛就一直盯着他,直盯得刘海心生寒意。
过了好久,少东家才收回目光,指了指案台上黄铜做的望远镜说道:“刘海,刚才的比斗我看了,过程相当精彩。赢得好,也赢得妙,你这次又为我听风楼赚了不少,可说是有功之臣啊!”
刘海忙谦卑地说:“这都是托少东家的福,小的还要感谢少东家撑这么大的排场。”
“嗯,”少东家点点头,“胜不骄,确实是个人才。要是再能做到败不馁,便是这天下第一的虫师了。”
刘海感觉少东家这句话有些古怪,但是一时之间却想不通透,与此同时,少东家又发话了:“刘海,你可知道现在有多少人买你夺冠?”
“小的只是小小的虫师,这生意上的东西,确实不知。”
少东家深深地看了刘海一眼,“你的西府霸王斗败了青头寡,现在几乎所有人都买你获胜,不管赔率压得多低,也照买不误。聚沙成塔啊,搞得我这坐庄家的都不好收盘。我就在想,如果你要是输了……”说到这里,少东家再没有言语,只是满脸笑意地看着刘海。
“这个……”刘海干笑两声,“小的为东家办事,自然是竭尽全力。”
少东家挥挥手,笑道:“别紧张,我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而已,后面的比斗给我好好打,一定要赢,也不枉我为你撑了这么大的场面。我这人做事有赏有罚,你今天有功,掌柜的,给我重重打赏。”
张三爷应了一声,然后转身拿出个托盘,捧到刘海跟前。刘海往托盘中看去,好家伙,里面整齐地码着十封银元,这一封是十枚,十封就是一百块大洋!
刘海两眼圆瞪,暗暗吞了吞口水,搓着手道:“这个,小的怎么受得起啊。”
“受得起,有功之臣嘛。你要不拿,本少爷可不高兴的。”
“那小的就却之不恭了。”刘海说着,双手接过托盘,然后向少东家深深鞠了躬。
少东家点点头,“没事了,你下去吧……回去好好想想我今天说的话,明白吗?”
“是的,少东家每句话小的都记在心里,细细琢磨。”虽然依稀感觉到少东家那番话语之中还有别的涵义,一时之间却想不通透,以后慢慢再琢磨。感受着手中沉甸甸的托盘,刘海心里说不出的兴奋。
【阴谋】
十五天,连续七场比斗,刘海一路过关斩将,终于闯到了最终的决战,只要战胜了下一位对手,他便能连续四年夺得斗蟋大会的冠军,而且也把自己的连胜场次扩大到一百胜,成为当之无愧的百战百胜。
不过,这半个月下来,刘海的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越临近决赛愈发强烈。自从战胜胡黑以后,接下来的七场比斗,虽说对手不同,但他们用的全部是同一种战术——以伤换伤。
所谓反常即为妖,哪个虫师不爱惜自己的虫儿?而刘海的对手,却不惜以虫儿性命的代价,来换取微弱的战果,这连番七场搏命下来,便是铁打的虫儿也撑不住。看着满身伤痕的“西府霸王”,刘海终于明白了老父的一番话,果然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可是胜利就在眼前,绝不能就此放弃。而刘海也想过,换别的虫儿上场,让“西府霸王”歇口气,但他不敢赌,现在的局势本就对自己不利,如果临场换将,天晓得下一场的对手会是怎样的狠角色?
毕竟是精心培养了两年多的虫儿,为自己立下了汗马功劳。这几日里,它身上每多出一条伤痕,刘海的心中便多一分折磨。刘海拍了拍斗蟋盒说道:“老伙计,这是最后一场,撑过了就可以歇息了。”似乎是听懂了刘海的话,斗蟋盒中传来一阵鸣叫,带着一股蓬勃的战意,听得刘海热血沸腾。
“斗蟋大会最终决赛,由西子楼乐恒对听风楼刘海。”
西子楼……刘海听到这个名字,心中有些疑惑,他依稀记得这西子楼似乎也是少东家在富贵坊的一处产业,不过名声并不响,怎么也有资格来参加斗蟋大会?而就在这时,张三爷走到他的身旁低声叮嘱道:“少东家要你这场输。”
刘海浑身一颤,机械地转过头看向张三爷,后者冷笑了一声说:“刘海,花无百日红。你赢了那么久也该输一场了。你看那台下的赌客,还有好几个南方来的富商,全是下了重注买你赢的,少东家这次把外盘全收了,只要你一输,便是数不尽的银元。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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