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像是另一场梦,那一天,腊月初八,我就像是个傻瓜。
到了晚上,梦犹未醒。
也不是没醒,而是,进入另一场梦。
笑兰!我的美若天仙的新娘!
晚上闹洞房的时候,成来也在,他看着笑兰的表情,还是含混不可思议。或许他一直觉得笑兰不是我良配吧。
在我们这里,闹洞房可是大家都喜欢的事情,这天新郎新娘都是木偶,只能任人摆布。不能生气,还要陪着笑。大人孩子们都可以来闹,闹一阵,我们就要拿些糖果香烟出来,分散给众人。
但是人们还是不满足,他们觉得孩子们在这里会碍手碍脚,有个人就要给讲故事。
孩子们倒是愿意听故事,可是才听了一会,个个头皮发麻。
我开始含着笑听着,后来竟然听进去了。为什么没有人给我讲过这么个故事?
一家三个孩子,父亲母亲在外忙着呢,很晚了,孩子们已经上chuang了,可是他们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
最大的孩子就爬起来,凑在窗口一看,月光下看得分明,有个东西在动!这个孩子赶紧让二弟三弟不要出声,他下去把门关好了,又给顶上了。然后他回来凑在窗口继续看。
看清楚了,那是一个盛满了粮食的口袋!正在自己往前跳!
这孩子吓坏了,他只是觉得自己身为大哥,应该保护弟弟,所以不让弟弟们看,自己则继续守在那里。那口袋就像是一个独脚的人,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前跳。它的目标是哪里?
它跳到门前,跳上一级台阶,就要去撞门。可是门已经顶住了,纹丝不动。
两个小的孩子知道发生了异样的事情,躲在被窝里不敢出来。
那口袋看看这里撞不开,又往窗前来了。它倾斜了一下,似乎像人那样仰起脸打量什么似的,然后要往窗台上跳。
窗台很高,它能跳上来?
但是男孩沉不住气了,他拿出床后面挂蚊帐的竹竿,从窗孔里伸出去,向口袋打去。
口袋就在这一推之下倒了。但是它又站了起来!似乎是一个鲤鱼打挺,它就站起来了,还是要努力往窗台上跳。
男孩再给他一下,它又倒了,但它嗨哟一声,竟然又站起来了!
男孩头皮发麻,鼓不起力气再作第三次打击。
那口袋飞身跃起,快要到达窗台的时候,由于它没有手,没能抓住窗台,它就重重的跌落了!口袋的口开了,粮食撒了一地!
而那男孩,也像是经历了一次重重的撞击,失魂落魄,成了痴呆儿。
事后孩子们的父母发现,口袋上有男孩的血,男孩在换牙,可能是有一次把血抹在了口袋上。
洞房里听故事的孩子们都大睁着眼睛,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然后就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家了,有的孩子则央求自己的叔叔姑姑带着自己回家。
我也听得入了迷。这故事的中心是血!
我想起有一天我的手被刮破了,血迹沾到口袋上、墙上、“过床”上。
而一系列的事情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血!
这是一切的起源?或者是超自然的力量?
对这一点我不能承认,我以前多少次的出血,好像也没引起什么。
一定还有别的因素,我未知的因素!
笑兰看我神思不属的样子,以为我累了,温柔的对着我笑,她的笑,对我是个莫大的安抚。我宁静了,拿香烟和瓜果。
都散去了,我的身体感觉疲惫不堪。我起身关上房门,今夜属于我和笑兰。
奇怪的是,我的身体又开始躁动了。
我还是没有勇气向笑兰说明以前的一切,无论如何,眼前的洞房花烛,不能笼罩着阴森森的气息吧。
笑兰则向我说起我们结识的前因后果,是的,前因后果。
前因后果?很复杂吗?
笑兰看着我,笑靥如花。
“你记得你问过我为什么不做豆腐?”
是,我记得在李嫂子家里问过她,当时她的神色有点不自然。
“我的妈妈就是做豆腐的。我的外婆生下我妈妈就走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的情况。”
“我的妈妈是寄养的,从小她就知道。她很吃苦,但是在我十岁的那年,她得了一种奇怪的病,不治而去了。”笑兰的眼里含着泪。
我的眼圈也红了,我理解她的感受。我把她揽在怀里。
“我一直跟着哥哥嫂子,后来,后来,有很多人给我说媒。”笑兰的脸羞红了。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自然,正一正身,继续向我诉说。
“可是有一天,外婆给我托梦,说我不要轻易答应任何一个,她已经给我安排好了。”
看我不相信,她继续:“你觉得我既然没见过外婆,怎么会能确定是吗?”我点点头。
“因为我长得特别象她,我一看她梦中的形象我就能够确定。”
原来是这样。那外婆是怎么安排的呢?
“外婆告诉我,她会让我姐给我提亲的。那个人,长的和我差不多。”外婆是这样说的。她姐,就是李嫂子。
“有一天,我姐来了,她把我拉到一边,对我说有人给她托了个梦,让她把我许配给冯宜。”
笑兰温柔的一笑,露出好看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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