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山谷很是奇怪,此时已是初春季节,正值万物复苏之际,本该杂花生树、群莺乱飞,可此间树木却仍旧枯黄一片,毫无一点本该属于江南景致的生气,更别说百花争艳、鸟叫虫鸣。这种出奇的安静非但无法使人安宁,反倒心生了许多不祥的预感。
为了调节气氛,许瀚才“嘿嘿”笑了两声,扬声念道:“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我之前以为只有塞外才是被春天遗忘之地,万万没有想到在江南腹地,竟也有此景。”话未落音,便听楚怡驳道:“谁说此处毫无春色,你看塘中的荷花,不是开的娇艳吗?”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果见有一处深潭,潭中尽是朵朵盛开的荷花,红艳艳的一片,煞是好看。
眼见如此美景,许瀚才不由的诗兴大发,赞道:“娇花映日红似火,碧叶铺水满塘春。”刚吟出了两句,顿了一下,联想自己这般怀才不遇,便觉的有些黯然神伤,低声吟道:“美景良辰谁共赏,浪迹天涯同路人。”吟罢,轻叹一声。
方柳生的眼珠子鬼灵一转,嬉皮笑脸道:“跟书生处久了,也真学的长进了,方才我也想到了两句诗,要不给大家念念?”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念道:“一池荷花在眼前,红红绿绿真好看;若得香鸡和美酒,无烦无恼无愁忧。”许瀚才听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刹时心中的不快和阴霾全都一扫而光。
方柳生晓得许瀚才是吟诗作对的行家,便朝许瀚才撵了过去,询道:“说说看,我做的诗是好还是不好?”许瀚才点了点头,有些惊讶道:“只道你目不识丁,却不想做起诗来竟也有些章法,看来以前我小瞧了你了。”被这么一赞,方柳生自是非常得意,感激道:“这叫近朱者赤,都是平日里被你耳濡目染的结果。”
楚怡笑着打岔道:“方才见你们二人还像个仇人似的斗嘴,现在怎么又这般亲近了。要说书生有学识,我自然相信,要说你嘛,嘿嘿…”她就此打住了不说。
方柳生也不气恼,只是呵呵的笑着,道:“好不容易憋出了两句诗,想在大家面前露一手,却被楚怡姑娘看穿了。不过说到了香鸡和美酒,肚中的馋虫便又开始叫唤了,我们还是快快找寻那个叫什么庄的来着,好好吃一顿,你们说咋样?”
经方柳生这么一说,穆青也觉的有些饿了,于是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他环视了一眼四周,发现并无去路,道:“想必是方才走岔了路,我们还是按原路折回吧。”方柳生和许瀚才应了一声“好”,正要离开,却见楚怡仍旧立在原处,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荷花潭,颇多不舍的模样。
穆青还道是楚怡瞧出了荷花潭有什么古怪之处,道:“怡儿,你可是发现了什么古怪之处?”
楚怡摇了摇头,笑道:“青哥哥,你啊平日里妖魔鬼怪捉的太多了,是以一到陌生的地方,便觉的疑神疑鬼。这荷花潭能有什么东西呢,除了一池荷花外,水下难道还会有一群水妖不成?我只是见这荷花开的娇俏,看的我满心的欢喜,所以才忍不住的多看了两眼。”她一抹脸上的尘土,道:“赶了半天的路,沾了我一身的灰尘,青哥哥,你等我片刻,容我去洗把脸。”其实洗脸倒是其次,更重要是她想去摘那荷花。只可惜荷花似乎商量好了,全都聚拢在了水潭中央,楚怡根本就够不着。
正当楚怡有些气馁想要打退堂鼓时,却见一朵荷花慢悠悠的朝她漂了过来,顿时欢喜道:“青哥哥,快看,快看,荷花喜欢我呢!”伸手迫不及待的就将荷花拾了起来,不想她“哎哟”的叫了一声,手中的荷花重又落入了水中。
穆青心头一紧,一招“燕子离巢”,飞身落到了楚怡身侧,关切的询道:“怎么了?”
楚怡道:“没事,只是手指不小心被荷花刺到了,没想到这里的荷花竟长了刺了。”只见她的手心被扎了几个针尖似的小孔,流出了几滴鲜红的血。
穆青道:“疼吗?”楚怡摇了摇头,穆青掏出了一方白丝帕将她的手指轻轻的包扎起来。此时方柳生和许瀚才也闻声赶了过来,齐声道:“方才听了楚怡姑娘的叫唤,是不是出事了?”楚怡笑着说:“没事。”他们二人这才放宽了心。
方柳生纳闷道:“荷花也会有刺,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个地方还真是奇怪,尽出些稀罕事。”
许瀚才道:“柳生说的对,我也觉的此处有些怪异,我看我们还是尽早离开才是。”穆青深有同感,自方才一入了这个幽谷,便觉的有些不对劲,只是没有点破罢了。许瀚才和方柳生陪着楚怡先离开了,穆青则放缓了脚步有意落在了后头,他想要再细细查看一番荷花潭。寻望了片刻,却也没找出蹊跷之处。他重又想到了扎破楚怡的手的荷花,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拾起了漂浮在水面上的荷花,细细打量了一眼,此花跟普通的荷花并无二致,除了花茎上的微小的花刺外。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幽深的荷花潭水中,潭水呈幽绿色,深不见底,或许水中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也不定。他本想下水一探究竟,此时听见了楚怡的呼唤声,因此只得作罢,将手中的荷花重又丢弃入水中,返身朝楚怡等人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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