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发老太太点了点头,一脸笑容的问道“咱们多少年没挨着出摊了?”
陈老太太看见老相识,心情好了许多,嘘寒道“是啊,我差点都认不出你了,你怎么这么多年不出摊了?”
“嗨。”老太太叹了口气,一脸幸福的表情说道“孩子心疼我,不想让我受累了。对了,这么晚了,你这是去哪啊?”
八
陈老太太低下了头,默不作声。张老太太看出了她的表情有些不对,担心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陈老太太叹了口气,便把自己得了绝症,不想拖累家人的想法说了出来。
张老太太立即拉下脸,厉声呵斥了她一顿,然后又好言相劝,说得陈老太太有些动摇了。
钱算什么?多少钱也抵不上一条命!
陈老太太有了求生的欲望,好几天没怎么好好吃饭的她,顿时感觉到腹中饥饿难当,刚才还决心要去死的她,现在怕了起来,顿时两腿一软走不动路了。
早晨的时候,家人发现陈老太太不见了,焦急的四处寻找,最后发动了许多人,到附近挨个角落的去查看。直到中午的时候,才在村后树林中的一块大石头上,发现几乎快要昏厥过去的陈老太太,在上面仰面朝天的躺着。
陈老太太被接回了家,好好调理了几日,才算恢复了些精神。家人发现陈老太太变了,之前心情一直非常阴霾的她,居然又恢复了之前开朗的样子,成天唠叨着子女儿孙的那点事,没事还能和邻居插科打诨,一副返老还童的心态。而且陈老太太和他的老伴,居然经常一起牵着手在村里散步,恩爱非常。
在农村呆过的人应该知道,农村是一个相对保守的地方,也就是处对象的小年轻能在外面拉拉手罢了,年纪稍大点的都不好意思,更何况是一对年近古稀的老夫老妻。
陈老太太心里一直有一个结,家人们并不知道她消失的半宿都发生过什么,可老太太心里还一直惦念着去报答开解她的张老太太。
之后有一天,陈老太太突然想起了那个张老太太叫什么名字,就叫家人去打听这个人。虽然家里人奇怪,为什么老太太突然要找这个人,但家里人还是没有多问她什么,家人都知道,老太太命不长了,尽量事事都依他,四处去打听这个人。
没过几天,家人就打听到姓张的这个老太太了,不过当时她已经死了两三年了,得了癌症想不开,自杀死的。
陈老太太又想起,自己当时晕厥在树林里的那块大石那,以前是个山神庙,小的时候自己的母亲经常带着她去拜,不过庙在文/革的时候被拆毁了,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我表情愕然,没想到眼前的老太太有这么离奇的经历,原本世界就非常的大,特殊的人,当然不是只有我一个。
由于我知道了老太太身患绝症,所以不自觉的对她产生了一些同情心,我有些不忍的问道“陈姨,你的身体……,你应该在家里好好静养才对啊。”
老太太笑了,笑的有些无奈,这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露出笑容,她说“你没发觉我刚才说得话里,有个地方不对吗?”
我很奇怪老太太为什么会这么问我,如果我是一个不相信鬼神的人,那么她刚刚讲的这个故事,就是有问题的,可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有神论者了,实在没发觉她说的话里,有什么不对的。
这时,火车的减慢了速度,车厢里的灯也变得明亮了起来,我知道这是要进站了。果不其然,在同一时刻,广播里传出了一个女人甜美的声音,提醒下车的旅客即将要到达蚌埠站。
我听到“蚌”这个字的时候,又不由得想起了碧海之中的巨大的蚌壳。就在我分神的时候,古月碰了碰我的手,才把我从思绪中拽了回来。
我疑惑的看着古月,古月用下巴指了指前面,我顺着古月的方向看去,发现陈老太太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她身后的靠背都能透过她的身体,映入了我的眼中。
“年轻人,我到站了……。”老太太说话的声音还飘荡在半空中,但她的人已经彻底不见了。
九
我突然想起陈老太太刚才和我谈话之中,相互矛盾的地方。
最开始她说她这是回老家去,说走着回老家下葬比死后再运回去省事。可我能从她刚才给我讲的故事里,能推断出她的老家应该是她现在居住的村子,最远也不过是旁边的村子,因为她说,那里的山神庙,在她小时候经常被她妈妈带去一起祭拜。她肯定是从他他处返回家乡,他身边没有其他的人,一个得了绝症的人,家人怎么可能让她自己到处乱跑。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我自己怎么这么笨。
她果然是鬼,她早就死了!这是她的鬼魂在坐火车回故乡。
想到这,我脖子僵硬的转过头,去看车里的其他人。剩下的人都一副副泰然自若的神情,根本就没拿老太太的消失当回事。我额头上冒着冷汗,难道这些都不是人!
车停了,我看到站台上的人很多,人群之中挤挤搡搡的,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就上不得车来。
下车的人走完了,上车的人一窝蜂似的呼在了门口,努力的往里挤着。我心里暗笑,一个个的都急个什么劲,早上来晚上来还不都是没座。我大有一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态势,有种的你敢来我这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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