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色是白色的背心已经和下面的草绿色粗布裤子看起来差不多了,周华大汗淋漓的站在村长家门口,一身的尘土。门开了之后,屋子里黄晕晕的灯光照在了周华的身上,微冷的空气里,他脑袋上好像还漂浮着淡淡的蒸气。
“华子啊,你这是干嘛啊,大半夜的催命啊,有这么敲门的么?咋还还穿的这么少呢,你不冷啊?”村长披着件衣服,哆里哆嗦的拿着手电上下照了照周华。
“村长,我老婆肚子疼的不行了,而且在出血,你能不能开拖拉机帮忙带我们去镇上的医院看看啊。我求求您了,这大冷天的,还这么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周华一边咽着吐沫一边急急的说着,看样子他是一路跑过来的,村尾到村头距离也不算近。
“是不是要生啦,我叫我老婆帮你去看看吧,她帮人接生过娃。”村长转头就去喊他老婆。
“应该不是,我们算日子了,还一个月呢,现在才32周。”周华死劲眨着眼睛,汗水从额边不断的向眼睛里流去,“求求你了村长,要不您把拖拉机借我,我自己开着去也行。”
“咋啦咋啦?”村长的老婆听见喊声在里屋趿拉着鞋跑了出来。
“华子的老婆肚子有问题了,我开拖拉机带他们去镇上,你收拾一下也跟着去,有什么事也能帮个忙。”村长向他老婆说完,又转头看着周华,“华子,你等下啊,我和你婶穿下衣服马上就好。”
“谢谢村长,谢谢村长。”周华不停的道着谢。
片刻之后,村长和他老婆穿好大衣从里屋走了出来,村长手里还拿着一件厚衣服,伸手给周华递了过去。
“你赶紧穿上点,你要是病倒了,你老婆可咋办?走,咱们这就去。”村长让老婆出了门,他在后面锁好了屋子,带着两个去开拖拉机。
在23年前,拖拉机在农村就已经算的很不错的交通工具了,而且就当时的路况而言,除了拖拉机别的机动车也够呛能走得了。
很快,村长就开到村尾接到了周华的老婆小安,几个邻居也出来帮忙扶着小安上了车,然后村长开动拖拉机,载着周华,小安,和自己的老婆直奔镇医院而去。
这一路上村长给周华拿的衣服周华也没有穿多长时间,开出去还没有二里地呢,他就把衣服脱了盖在小安的身上,然后侧过身子,搂着小安的头,帮她挡着风。小安疼的很痛苦,五官都快纠结在一起了。村长的老婆刚上车的时候伸手去检查了一下小安的情况,大腿根部的裤子湿漉漉的,里外两三层的布料都快被血浸透了。
要是走的话,腿脚利索的人估计在村子走到镇医院也要一个小时左右,拖拉机还是挺快的,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医院门口。大家掺着小安下了拖拉机进了医院,村长去帮忙挂号,周华和村长老婆扶着小安直奔急诊而去。
妇科的李大夫今天正好值班,昨天玩了通宵麻将,今天又上了24小时的班,简直是累得要死。今天晚上来急诊的人还真就不多,这回他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周华他们冲进来的时候,门的响声把李大夫吓了一跳,一下子就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诶,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敲门啊?”李大夫一脸的不乐意,他是城里人,由于上面没人,工作才被分到了这么偏的地方,所以他是一贯看不起乡下人,总感觉乡下人没素质,自己高人家一等。这会儿在睡梦中被吓醒,那就更是不乐意了。
乡下人嘛,本来看见医生胆气就弱,更别说现在正急着求人家给看病。周华强挤出个笑脸,陪着笑说道,“不好意思啊大夫,我们这也是急坏了,您别生气啊。”
“着急也不能冷不丁地就冲进来吧!”李大夫皱着眉,活动着睡得僵硬的脖子。
“是是,您说的是。”周华是一句也不呛着人家说,“真的是太急了,我老婆肚子疼的不行,但是还有一个月才是预产期呢,麻烦您给看一下吧,真的是谢谢您了。”
李大夫吧唧了一下嘴,摇了摇头,“以后别这么没礼貌啊,有点素质,真不爱和你们一般见识。让你老婆过来吧,我看看。”
“诶,您让她躺在哪?”周华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再惹到人家。
“不用,过来就行,站近点。”李大夫不耐烦的招了招手。
“站着就行么?以前都没站着看过啊?”周华疑惑道。
李大夫把在手里摆弄着玩的钢笔往桌子上一顿,“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您是您是。”周华立马不敢吱声了。
李大夫白了他一眼,伸手去摸站过来的小安。不停吧唧着嘴,还邹着眉,没半分钟,抽回手拿起桌子上的毛巾擦了擦。
“没事,我开点药,你让护士给你老婆打上点滴就好了。”李大夫头都没抬,拿起钢笔,在桌子上找了张纸写了起来。
没几秒,周华手里就多了张满是天书般狂草的字帖,上面是啥药根本看不懂,“这是啥药啊?”
“给护士就行了,出去吧。”李大夫起身去门边的手盆拿香皂洗了洗手,下了逐客令。
周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的去问了一下,“那我老婆现在什么情况啊?危不危险?是不是早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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