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爷深知爷爷的为人,他从来不说假话。舅爷顿时鼻尖冒出冷汗,急忙问自己的儿子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在阴间被人陷害了。
爷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说道,这样吧,猜怕猜错了,你带我去他的坟上走一趟。
舅爷立即起身,带爷爷去了他儿子的坟地。
坟地离家不是很远,十多分钟就走到了。
爷爷围着馒头一样的坟走了一圈,没发现异样。舅爷跟在爷爷后面,爷爷看哪里他就看哪里,爷爷摸哪里他就跟着摸一下,好像爷爷感觉得到的他同样能感觉到。实际上他只是紧张而已。
爷爷停下脚步,就地坐下,点上一根烟,默默的吸着。那时候爷爷还没开始咳嗽,没人制止他抽烟。
舅爷也在一边坐下,也点上一根烟,一言不发,眉头紧锁。好像他知道问题的纠结所在,但是苦于无法得到解决方法。
一根烟抽完,爷爷将烟头丢在地上碾灭,用征求意见的眼神看着舅爷,指了指坟顶。
舅爷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说道,你是他长辈,如果他还在世,你打他都可以,何况只是踩踩坟头?
爷爷得到了舅爷的允许,道了声“侄儿莫怪”,爬到了坟顶上。
刚到坟顶,爷爷就发现了问题。他俯身在坟顶摸了摸,然后对舅爷喊道,你弄根结实点的木棍来。
舅爷找来一根树杈,丢给爷爷。
爷爷用树杈在坟顶拨弄了一会儿,然后拔出一个一尺来长,两指来宽,一指来厚的黑色硬物。
舅爷盯着那东西看了一会儿,问道:“犁耙?”
☆、救鬼上岸
爷爷点头。
犁耙是农用器具上的零件。犁田的犁有两种,一种是带犁刀的,如“之”字形,作用是将泥土翻过来;一种是带犁耙的,如“卅”字形,作用是将已经翻过来的泥土划烂。“卅”字的一横就如横木,“川”字就如钉在横木上的犁耙。爷爷手里的东西,正是本应钉在犁的横木上的犁耙。
爷爷说,就是它把侄儿的坟给钉住了,让侄儿动不了身,所以梦里他带着手链脚铐。
虽然那户人家做得如此过分,但是舅爷没有带着犁耙去找人家算账。他知道,错在儿子这边。
爷爷说,侄儿溺死之后,魂魄还在水边萦绕。拿掉犁耙后保不定侄儿还会做出什么其他的邪事来。不如把事情都做干净了。
舅爷问,如何做?
爷爷将方法如此这般的告诉舅爷。
舅爷按照爷爷说的,请来了曾给细舅爷办葬礼的道士们,让他们在儿子溺水的地方敲敲打打,诵度亡经。并请人做了一个小纸船,在船上点了灯,放进了水库里。这是为了让溺水的亡魂搭纸船上岸。
舅爷指出当年出事的方位,道士按着舅爷指的方向将纸船推了出去。
纸船游到溺水的区域时,本来四平八稳的船身突然往下一沉,摇摇晃晃,差点歪到水里去。道士们见状急忙提高念经的声音,加快念经的速度。大家的心被提了起来,生怕纸船回不了岸。
爷爷对着水中大喊,别站在船边上,走到中间位置来!
爷爷声音落下,船果然渐渐趋于平静。而后,一阵风起,那纸船竟然调转方向,慢慢悠悠的朝岸边游了过来。
纸船接近岸边的时候,众人挽起裤脚下水,小心翼翼将纸船抬了起来,送到了舅爷的儿子的坟头。在一片诵经声中,爷爷将纸船焚化。
忙完法事,众人一同回家,有说有笑,完全没了刚才的肃穆。道士们脱去了道袍,将小号拆开放进包里,全然是一副普通农民模样。刚才的恐惧与惊险,此时都变成了谈资。
爷爷进村的时候,看见一个年轻姑娘站在自家门前,呆呆的看着水库的方向,泪流满面。她正是前不久婚前重病的姑娘。她身后的大门上,大大的“囍”字还没有落色,上联是:“一世良缘同地久”,下联是:“百年佳偶同天长”。
又一阵劲风刮过,吹乱了姑娘的秀发,吹得那个大“囍”字哗啦啦的响。
☆、深水危关
“喂,你看,她的脚下一只好漂亮的狗喔。”一个脱去了道袍的人扯了扯爷爷的衣角,说道。
不知何时,那个姑娘的脚下来了一只白绒绒的动物。它也正在朝这个方向张望。
另一人拍了拍道士的肩膀,笑道:“你的眼睛真不灵光,那怎么会是狗呢?狗有这么漂亮的白毛?”
他的话如果是在现在说,肯定会贻笑大方。但是在当时确是有几分道理的。当时的农村除了土狗就是狼狗,哪有人养吉娃娃之类的宠物狗?那个姑娘脚下的动物体积很小,比猫还要小一点。不可能是土狗或者狼狗。
“那……可能是猫吧?”道士揉了揉眼睛。
“也不是猫。猫有这么小的眼睛吗?有这么尖的嘴巴吗?咦?我怎么觉得像一只老鼠?”
道士终于抓住了一点把柄,说道:“怎么会是老鼠呢?有谁见过这么大的老鼠?要是老鼠能长这么大,肯定成老鼠精了。”
爷爷也看见了那个毛绒绒的东西。
“哈哈,要不你去问问她?搭讪一下?”又一个人插入进来。“她可是我们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哦,可惜已经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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