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闺女……”董有余媳妇幽幽的对怀里的鸡说道。
☆、把鸡当女
“闺女,那不是你的女儿,那是一只鸡。”丈母娘痛苦地看着女儿,不过她没有上前将女儿怀抱里的东西夺下。
那只鸡的脑袋耷拉在董有余媳妇的胳膊上,晃来晃去。董有余媳妇小心翼翼地将鸡头扶起来,让它依靠在胸前。但是每次扶起来之后,鸡头还是滑了下去,继续晃来晃去。董有余媳妇又将它小心翼翼扶起来。这个动作重复了无数遍。
董有余终于也看不下去了,哀号道:“孩子埋得更深一些……”不知道他是要媳妇继续往下挖,还是有别的什么意思。
但是他媳妇似乎听不见他说话了,仍旧执著地要将鸡头扶起来,非常耐心。
丈母娘抹了一把眼泪,伤心道:“这是作的什么孽!”
“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养不起多余的人,只能保一个。”董有余双腿软了,由媳妇娘家的人拉着才不至于瘫倒在地。
丈母娘对他伸出手掌制止,说:“你别再说了。你心里想的什么我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
他媳妇终于将鸡头扶好了,她将胳膊稍稍张开,将鸡头夹在胳膊与胸之间。她满意的笑了,身子轻轻的颠动,像逗婴儿一般。
丈母娘轻声道:“闺女,你的女儿也找到了,这下我们可以回家了吧?”
他媳妇似乎突然清醒了不少,对她娘绽放一个开心的笑,问道:“可不可以回娘家去啊?我要跟你回家。”她看了丈夫一眼,摇头道:“我不要跟他回去。他不喜欢我女儿。我怕他对女儿不好。”
丈母娘点头:“嗯呢。我们先回娘家。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搀扶董有余的人松开了手,让他跪倒在地。然后,他们带着董有余媳妇走了,留下他一个人面对着已经挖坏的风水宝地。
最后一个离开的娘家人讽刺道:“有余,你再学鸡叫一叫嘛。”
董有余在那里跪到天黑才起身缓缓往家里走。
他刚走到村口,就有人拉住他的袖子问道:“你这一天到哪里去了?怎么才回来?你家里出了事,你还不知道吧?”
董有余哆嗦了一下,问:“出了什么事?”
那人告诉他,就在两个小时前,他的儿子出事了。天快黑的时候,家家户户的鸡都归了笼。他的女儿抱着他的儿子坐在门前等爸妈回来。这时,不知从哪里跑来一只非常漂亮醒目的鸡,红得像火的冠,绿得像苔的耳,黄得像金的背,青得像瓦的尾,紫得像缎的腹,它跑到门口,猛啄他的女儿。
他女儿抱着弟弟追打它。
当时有好几个人看到那只鸡了,谁也不知道它是谁家养的,以前没有见过。如果是村里的鸡,很容易认出来的。有的人为了不跟别人家的鸡混淆,会在鸡腿上系红绳;有的人会在鸡毛上栓绳子;有的人会将鸡尾将掉。只要不是特别容易区别的,如秃毛、拐脚等,都会留下标记,以免自家的鸡被别人捉到笼里去了。
那只鸡一见他女儿追,就转身逃跑。
等他女儿坐回去,它又过去啄。
☆、石头灵魂
他女儿被它激怒了,抱着弟弟追赶那只鸡,那只鸡逃窜到了他家地坪前不远的猫骨刺丛中。地坪与猫骨刺丛之间有个很陡的坡,平时董有余将从屋里扫出的垃圾倒在那里。
他女儿追到陡坡的时候,脚下一滑,连自己带着手里的弟弟一起摔倒,滚入猫骨刺中。
就那么一下,看似不要紧,的确,董有余的女儿立即爬了起来,毫发无伤,虽然那里的猫骨刺正是最尖锐的时候,她的手上脸上都没有一点划伤的痕迹,连个红印子都没有。要不是有人看见,谁都不会相信她是从猫骨刺丛中爬出来的。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避开那些一片叶子上长了六颗或者八颗甚至更多尖刺的猫骨刺的。或者说,谁也不知道猫骨刺是怎么避开她,却扎堆一般集中到她弟弟身上的。
她弟弟的皮肤被划得稀烂,如凌迟一般。当然,这些猫骨刺只能伤皮肉,伤不了筋骨,更不至于要人性命。但是,猫骨刺中的一块石头弥补了猫骨刺的不足。
那块石头的年龄比村里最老的人还要大。它形状怪异,像一只牛角,有一只家养的猪那么大,但好像缺少了一部分,因为“牛角”的最底端凹凸不平,显然是从这里断裂下来的。七十岁以上的老人才知道,这块石头以前不是在这里的。最老的人说,它确实是不完整的,原来应该是两个“牛角”一样的形状,最开始放在村口,很多人将它当作拴牛的栓子。
不过显然这是大材小用了。谁会因为需要一个牛栓子而打造一块这么大这么重大石头呢?上面的纹路如磨豆腐的磨盘一般皱皱巴巴,但不失规律。
老人的记忆有些模糊,跳过它为什么断成这样,直接说后来有人把这半块石头搬到了这里,继续栓牛,也有人在上面磨刀。
虽然谁也不知道它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是一旦有人在上面磨刀,搬这块石头来的人就要阻止,说什么磨刀就是为了伤害,要么是柴刀上山砍树,要么是菜刀杀鱼切肉,要么是剁刀杀猪伤人,总之是没有为善的事。如果你也在上面磨刀,他也在上面磨刀,家家户户都罪孽都集中到了这一块石头上,集中到了一定程度,恐怕这石头要报复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巴陵亮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