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紧跟在鬼柳身后的另外一个男子,盛藤倒是大为惊讶。因为那个人长着一张酷似狐狸的脸庞,虽是同样二十多岁的年纪,眉宇间却是一种饱经风霜的成熟,仔细对比的话,他的确没有鬼柳英俊,却是有着另外一番男子气质。所有衣服佩戴整齐,同样在跑,却比鬼柳跑得稳重很多。
这个人,是昌芥吧?
年轻时的昌芥,居然一点都不像盛藤见到过的那个样子,娘娘腔,奸商气质十足。这真是,岁月不饶人啊,昌芥到底是怎么变成后来那副不要脸的样子的啊!盛藤不由感叹。
既然昌芥出现了,而跑过来的两人,又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样看来的话,这里果然是昌芥的回忆吧?这就是狐狸脸之前刻意提醒自己的,所谓的幻境吗?
“一切都是幻境,什么都不要相信!”昌芥说过的话再次在盛藤耳边响起。
但是,那是年轻时的鬼柳和昌芥啊,他们两人居然是认识的!而且这里是日本,鬼柳年轻时去过日本?这些事情可是一点都没有听说过。盛藤还是忍不住好奇,随着两个男子跑去的方向望去。
远处那个他们一直追着的女子,忽然在湖边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盛藤这才看清她的相貌,这一看,却是怎么都再也无法将视线从那张脸上移开。
世间居然有这样美丽的女子,这一定是幻觉吧!
女子同样二十多岁的年纪,没有穿着同身后两个男子一样的狩衣,而是大红色的长裙直脱到地,长发乌黑顺着肩膀滑落,直垂至腰际。而那张脸。已经不能是用美丽这样的词汇形容。只有九天之上的仙女,或是地府之中的罗刹之女,才能有这样倾国倾城的样貌吧。可是若说她是仙女,却没有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眉宇间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有的年轻,甚至是调皮。若说是罗刹女。却又带着一种除魔卫道的浩然正气。
只是,那个女孩的眼瞳,漆黑中带着圈圈暗红。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瞳色吧。可是那双眼睛,却是像能吸引住全部的光芒,只要是被盯上。就再也无法移开。那样的眼神中似乎是丝丝的邪气,又有孩子的稚幼天真,却不经意间流露出看透世事起伏的平淡。太过复杂的东西混合在一起,最后变成的是通透,犹如这湖水一般的透亮。看不到底。
这到底是怎样的女子?她到底是谁?
“安然……”鬼柳再次从口中吐出这个名字,语气中带着哥哥对妹妹的宠溺之情,“你这丫头,居然又跑出来!”
“家里多无聊!”女孩一嘟嘴,有些撒娇的拉着鬼柳的臂膀,脸不停蹭道,“我们今天好好玩一天,你看,连昌芥都跟着出来了,就不要再练什么阵法啦!”
“安然,你没事吧?”后面跟上来的昌芥,已经有些气喘吁吁,却还是担心的问道,“你忽然跑出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呢!安倍家的长老……”
“哎呀哎呀,不许说,”女孩顿时跳到昌芥身边,伸手堵住了说话男子的嘴,“我就是无聊了,所以才出来的,天天看你们连那些阵法什么的,无聊死了,不准再说安倍家那些老不死的家伙们……”
“喂,人家可是你的叔叔伯伯们!”鬼柳矫正道。
“我就是不喜欢天天待在那破房子里面!”女孩一转身对着鬼柳做了一个鬼脸。丝毫没有注意到,刚才忽然的亲密动作,已经让昌芥羞红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的低着头。
“你还真是没有一点继承安倍家的觉悟啊!”鬼柳无奈。
“这种觉悟的话,我还是有的。”女孩微微一笑,神情中却忽然带着些许的悲伤答道。
安倍家?安然?这个女子就是安倍安然?盛藤忽然想到那日在宿舍中,那朵莲花提到的名字,安倍安然。莫非就是她?继承安倍家?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忽然,脚下的大地像是动了一下,黑暗瞬时吞没了眼前的一切,美若天仙的女子,害羞的昌芥,像是不正经的哥哥一样的鬼柳,还有远处的湖面,富士山……瞬间便又消失不见,只有一片黑暗……
只是片刻,盛藤便又重新看清了眼前的景物。抬头看到的是,晴朗的夜空,干净的没有一颗星辰,宛如巨大的黑曜石整块的倒镶在上空。没有月亮,星辰,此刻却又不感到一丝的黑暗,眼前的这幢巨大的白色建筑物就是发光体,在黑暗中散发出清寂的光芒。不仅是天空,四周都是用最浓的墨汁晕染的暗,浓的透不进一丝光芒。只听见有哗哗的水流声从脚底传来,但不见河的踪影。
旁边这白色的建筑,白色的地面,白色的栏上雕刻着莲花的图案,远处同样是一幢白色大理石雕砌而成的大殿,没有一丝多余的色彩,只有纯净的黑与白,简单的让人害怕。
这个地方,好熟悉,似乎曾经来过一般。
盛藤打了一个抖,只想从这里赶快出去。因为盛藤已经想起这是哪里了,自己的确来过,无意之间闯进来的地方,冥河之上的,明暗交接之地。阳和阴的缝隙之地,不属于人间,也不属于地府,是完全独立于一切空间的存在,只要进了这里便再也无法轮回,只能忍受冥河至寒之水日日的侵骨之痛。是那些违背了世间常理,或是罪恶奇深的人死后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度才会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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