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三四天,周生与妻子启程回家,老汉出来相送,就在此时,朝廷兵马忽然杀到,将一干强盗尽皆擒拿,周生夫妻亦不能幸免。兵马中走出三位将领,奉命监斩盗匪。刽子手挥刀如风,顷刻之间将老汉夫妻斩杀,尔后一把提起周生衣领,手中刀作势欲劈。
一名将领叫道:“且慢。”闪身而出,凝神打量周生,讶然道:“这不是周兄么?”周生抬头一瞧,将领竟然便是那位傅兵卒,此刻因积累军功,官至副将,当真是意外之喜。傅将军微微一笑,跟同伴说:“这位周兄乃顺天府名士,怎么会是强盗?来人啊,快松绑。”
伸手将周生扶起,问道:“怎么到了此处?”周生随口撒谎“在下来到江西娶亲,与妻子一同返乡,半途中遭遇强盗掳掠。幸亏将军出手援助,恩同再造。只是我妻子眼下被官兵抓获,请将军高抬贵手,让我二人团聚。”
傅将军点点头,当下将周妻释放,亲自替二人践行,说道:“昔日承蒙周兄赠送骏马,一直念念不忘。恩情难以报答,暂且送你两匹坐骑,五十两黄金,聊表谢意。”
周生连连致谢,挥手告别,与妻子跨上骏马,告辞离去。途中,妻子说道:“父亲不听劝告,非要做贼,连累母亲跟着处斩,此乃命中注定。山寨地窖中藏有巨额黄金,咱们偷偷返回,取出金银。以后吃穿不愁。”
周生点头答允,两人潜入山寨,只见满地黑灰,房屋早被官兵焚毁,只剩下一堆瓦砾。两人伸手摸索,在灰烬中找到一把佩刀,撬开地窖入口,取走黄金,尽数装入包裹。
妻子取出一百两黄金,贿赂官兵,将父母尸体赎回,入土为安。两人回到顺天府老家,拿出金银置办地产,经营商业,数年间财富大增,家财数以十万计。
第二百八十七章 冤狱
朱书生,阳谷县人,少年轻佻,口无遮拦。一个人丧偶独居,寂寞难耐,于是请媒婆替自己说亲,来到媒婆家,与一名少妇相遇,容貌秀美,一打听,得知少妇是媒婆邻居,当下跟媒婆说:“请妈妈替我求情,聘娶邻家少妇为妻。”媒婆笑道:“她是有夫之妇,怎能嫁你?除非你将她相公杀掉。”
书生道:“好主意,就这么办。”一个月后,少妇相公外出讨债,被人杀死,弃尸荒野。县令将书生抓去审问,书生并非凶手,连叫冤枉。县令不听,怀疑书生与少妇有染,两人合谋杀害死者。当下将少妇抓到公堂,严刑拷打,少妇屈打成招,胡乱招供。
县令将供词拿给书生观看,责令他速速认罪,书生惨然道:“邻家少妇是无辜的,是我贪图她美色,害死她相公,真凶是我,与她无关。”县令问道:“有何凭证?”书生道:“家中有血衣为证。”
县令派手下前往书生家中搜查,并未找到血衣,又气又恨,转而将怒气撒在书生身上,又是一顿毒打,书生道:“证据确在家中,母亲不忍见我送命,所以不肯拿出,待我自己回家寻找。”
衙役将书生押回家中,书生跟母亲说:“有无血衣,我都必死无疑,还不如拿出血衣,早死早解脱。”母亲失声痛哭,进入儿子卧室,拿出一件外衣,用匕首割破手臂,将血液滴落,浸染通红,交给众衙役复命。
县令收到血衣,物证在手,当即判处书生死刑,秋后问斩。这一天,县令正在衙门中坐堂,忽然间大殿中闯进一名男子,怒目瞪视县令,骂道:“如此昏官,也配治理一方百姓?!”县令大怒,当即命手下捉拿男子,众衙役七手八脚,牢牢将男子锁住,男子微微冷笑,手臂一震,巨力传出,顿时将众衙役震倒在地,县令骇然失色,撒腿欲跑,男子大声道:“我乃关帝座下周仓将军。昏官,你若再走一步,即刻取你狗命。大伙给我听好了,凶手另有其人,名叫宫标,与书生没有丝毫关系。”语毕,倒地不起。
过了半晌,男子悠悠醒转,面无人色,讶然道:“我怎么到了县衙,难道走漏消息,事情败露?”县令心中大奇,当即扣押男子审讯,原来他不是别人,正是宫标。
当初,少妇相公外出讨债,宫标得知讯息,半路拦截,将其杀害,想要夺取钱财,谁知死者衣袋空空,一文钱都没捞到,反而欠下一条人命。后来听说书生被捕入狱,心中庆幸。这一天在家干活,忽然间身不由主,一口气跑到县衙,直到此刻也没弄明白原因。
县令问明原委,当即结案,宫标因为故意杀人,被判死刑,至于书生,无罪释放。由于审案糊涂,县令最终被罢免官职,身陷囹圄,很快便死在牢中。
书生出狱后,念念不忘少妇,再次上门提亲,少妇感激他救命之恩,遂以身相许。
第二百八十八章 鬼令
教书先生展某,为人洒脱,有名士之风。好饮酒,酒后爱发疯,不守礼仪。这一天,展某醉酒归来,骑乘快马,风驰电掣般路过庭院,院中多松柏,展某一不小心,头颅撞在松树之上,到了半夜,便即死去。
县城中某商人,前往展某家乡做买卖,这一晚住在古刹之中。夜深人静,忽然间走出来四五名儒生,手中带着酒壶,展某亦在其中。一干人在石阶旁坐下,一边喝酒,一边行酒令,一人说道:“田子不透风,十字在当中。十字推上去,古字赢一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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