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芝生大为惊奇,从此后与采薇翁同吃同住,推崇备至。当时军营中号令虽严,但士兵们都是一帮乌合之众,时不时外出抢掠,骚扰贫民。采薇翁道:“兵贵纪律,将军统领数万之众,若不能震慑人心,败亡之日,为期不远。”
刘芝生道:“先生说得有理,整顿军纪一事,便交给你全权处理。”采薇翁一口答允,前往军营视察,但凡骚扰百姓者,一律处斩。军中悍将恶兵,更是首当其中,一个个人头落地,不得好死。
这一下激起众怒,大将们联名上书,说道:“采薇翁,妖道也。自古名将,均以智谋带兵,没听说过用妖术立威的。剑侠、神仙之流,最终难逃灭亡。眼下许多无辜将士被杀,群情激奋,将军若继续与妖道相处,性命堪忧,不如早早杀之。”
刘芝生默默不语,半晌道:“此事你们自己决定,我不想插手。”大将们告辞离去,率领兵马,前往采薇翁住处。只见他卧床熟睡,鼾声如雷。众人大喜,团团包围营帐,两名士兵提刀上前,砍断采薇翁头颅,收刀之时,头颅与身体重新复合,半点没受伤害。众人大惊,又剖开采薇翁肚皮,腹部撕裂,并无鲜血流出,肚内长矛如草,兵刃如山,多不胜数。一名士兵壮着胆子靠近,用长枪拨弄矛尖,忽然间铁弩齐发,箭矢乱射,数人猝不及防,当场毙命。凝神一瞧,采薇翁早已不知所踪。
第三百二十三章 诗谳
青州居民范小山,卖笔为生,常年在外。这一年四月,妻子贺氏在家独居,夜晚被盗贼所杀。是夜细雨连绵,衙役前来办案,在泥土中找到一把折扇,上面写了一首诗,落款是:王晟赠好友吴蜚卿。
吴蜚卿乃世家之子,品行轻佻,与范小山是同乡。案发之后,县令将他拘捕,逼问案情,吴蜚卿连叫冤枉,县令不理,命令用刑,吴蜚卿不堪折磨,屈打成招,被判死刑。
吴蜚卿自知命不久矣,于是散尽家财,广做善事。买了许多棉裤棉袄,送给县城乞丐,请他们口念佛经,替自己祈福。但最终仍是无事于补,无法挽回命运。眼看着秋后问斩之日越来越近,吴蜚卿不愿当无头之鬼,偷偷买通看守,准备喝毒酒自尽。这一晚入睡,梦中见到一名神仙,跟自己说:“先不要死,你的救星马上就到。”
吴蜚卿问道:“救星是谁?”神人道:“里边吉。”语毕,消失不见。吴蜚卿皱眉寻思,自语道“里边吉,不就是个周字么?想来我那位救星姓周。”
不久后,周元亮先生调来青州上任,翻阅囚犯卷宗,看到吴蜚卿时,心中生疑,当下提审原告,问道:“吴某杀人,有何证据?”范小山道:“有扇子为证。”周元亮打开扇子看了一遍,问道:“王晟又是谁?”范小山摇头道:“不知。”
周元亮心想“这分明就是栽赃嫁祸,四月天气,又是下雨之夜,天气寒冷,谁会这么缺心眼,在身上带一把扇子?”当下命众衙役解除吴某枷锁,将他转移至普通牢房。
范小山不服,据理力争,周元亮笑道:“你是想胡乱杀一人结案?还是想找出真凶?”范小山道:“自然是找出真凶,大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周元亮道:“扇子上这首题诗,我曾在某客栈墙壁上见过。只需将店老板找来一问,便知此诗是谁所写。”不久后,店老板来到县衙,回答说:“去年科考,有两名秀才来自日照,都住在小店之中,其中一人姓李,墙壁上诗词,便是此人杰作。”
周元亮点点头,当下命官差前往日照,将李秀才抓捕归案,怒道:“为什么杀人?”秀才满脸错愕,说道:“绝无此事。”周元亮将扇子扔在地面,问道:“扇面上题诗,是你所写吗?”秀才道:“这首诗词确是小生所作,但从没在扇子上抄录过。再说了,这也不是我笔迹。”
周元亮沉吟道:“折扇主人既然知道这首诗词,想必与你认识。依你之见,谁嫌疑最大?”秀才道:“从字迹上看,似乎是沂州王佐所写。”周元亮道:“很好。来人啊,速速前往沂州,擒拿王佐。”
未几,王佐带到,回答说:“诗词确实是我所写,但我也是替人代笔,请我写诗之人,名叫张成,是一名铁匠,王晟是他表兄。”周元亮笑道:“不用说,凶手肯定就是王成。”当下将王佐释放,一面派人捉拿王成,一番审讯,供认不讳。
当初,王成因为表兄缘故,结识吴蜚卿。后来有一次,王成前往青州,无意间瞧见范小山妻子贺氏,贪恋她美色,于是扮成吴蜚卿模样,前去挑逗,随身携带折扇,上面故意留下吴某姓名。半夜之时,王成翻.墙入屋,强逼贺氏就范,贺氏一人独居,为了防身,枕头下藏有剪刀。察觉王成不怀好意,当即提刀自卫,大声呼救。王成心慌意乱之下,一把夺过剪刀,将贺氏杀死,尔后将折扇扔在墙外泥土之中,逃之夭夭。
周元亮审明案情,当下将王成判处死刑,收押入监,至于吴蜚卿,纯系冤枉,无罪释放。
第三百二十四章 鹿衔草
关外山中多鹿,当地人为了吸引鹿群前来,身上戴着假鹿头,伏于草丛,口中学鹿鸣叫,过不大会,群鹿毕至,母鹿多,公鹿少。彼此交.配,公鹿往往累得精疲力尽,奄奄一息。这时候,母鹿便会衔来一种药草,放在公鹿鼻边,闻上一闻,精神立马恢复。每每此时,当地人便会敲锣打鼓,放炮鸣枪,群鹿受惊而走。当地人捡起药草,带回家中,据说这种药草能够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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