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回去后屏退仆人,黄昏时分,女子果然来了,说道:“我叫温姬。仰慕公子风流,所以背着妈妈前来相会。如不嫌弃,愿意追随左右。”公子大喜。自此后,女子每隔两三天,必来一次。
这一晚,女子冒雨前来,入门脱下湿衣,挂在木架之上;又脱下脚上皮靴,请公子帮忙去除泥污,自己上床躺卧,用被子盖住身子,借此取暖。公子检查皮靴,只见华贵非常,上面沾满烂泥,损耗严重,即使擦干净,也多半不能再用,不免十分可惜。
女子笑道:“只要能与公子相见,弄坏一双靴子算得什么?我对你一片痴情,你怎么报答我?”公子笑道:“姑娘恩情,不是只言片语便能报答,惟有以身相许,鞠躬尽瘁。”说话间走到床边,轻轻搂住女子,伸手解她内衣。
窗外雨声淅沥,女子诗兴勃发,吟道:“凄风冷雨满江城。”请求公子对上下句,公子推辞说不会,女子道:“公子一表人才,何以不知风雅!真是扫兴。”奉劝他努力读书,公子答允了。
两人往来频繁,下人们尽皆知晓。公子姐夫姓宋,也是世家子弟,听说此事,想要跟温姬见上一面,请公子代为说情,女子不许。宋某隐身房后,待女子到来,伏窗窥伺,颠倒欲狂。大叫一声,推门而入。女子乍见生人,起身离去,翻.墙而出。
宋某对她念念不忘,于是前往妓院光临,指名要见女子。老鸨说道:“以前这里确实有一位温姬,不过她已死去很久。”宋某愕然而退,回去后跟公子提起此事,公子这才知道女子是鬼。
是夜,女子如约而至,公子质问来历,女子道:“我确实是鬼。但公子喜欢美女,我也喜欢美男,各取所需,是人是鬼,又有什么分别?”公子深以为然。继而考试完毕,公子启程返乡,女子一路尾随,寸步不离。
来到家中,公子将她安置于书斋内,家人均看不见她。公子每日流连书斋,很少回家,父母暗自起疑。后来女子回家省亲,公子将事情真相告诉父母。父母听说女子是鬼,吃惊不小,奉劝儿子与她断绝往来,公子不听。父母不忍见他陷溺,于是请来道长捉鬼,但法子用尽,根本不起作用。
这一日,公子有事吩咐仆人,写了一张字帖,放在桌上。字帖中错误百出:“椒”字写成“菽”字,“姜”字写成“江”字,“可恨”写成“可浪”。女子连连摇头,提笔在字帖上写道:“何事‘可浪’?‘花菽生江’。有婿如此,不如为娼!”找来公子,跟他说:“我当初以为你是世家才子,所以委身相从。谁想你虚有其表!以貌取人,自取其辱,徒惹笑话!”语毕,消失不见。
公子给她数落,羞愧不已,但又看不懂女子诗词,也不知是何意思,将字帖拿给仆人观看,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大伙茶余饭后,引为笑谈。
第四百零三章 车夫
某车夫推货上坡,正使劲时,不知从哪窜出一头野狼,咬住自己屁股不放。车夫想要放手赶狼,又担心板车翻毁,压住身子。惟有忍痛推车。登上坡顶时,野狼已咬走一片臀.肉,逃之夭夭。趁车夫无能无力,偷尝他一块肉,此狼可算狡诈之极。
第四百零四章 乩仙
章丘米步云,擅长请神占卜。每次与朋友集会,则请神仙下凡同乐。这一日,朋友瞧见天上一片白云,偶得一上联,说道:“羊脂白玉天。”求神仙对出下联。神仙道:“下联要问城南老董。”朋友以为他才穷智竭,不过是随口敷衍。
后来朋友有事前往城南,来到一处地方,此处泥土红如朱砂,暗自诧异。身旁一名老叟正在放猪,当下向他请教。老叟道:“这是猪血红泥地。”朋友大愕“猪血红泥地,不正是下联吗?”询问老叟姓名,回答说:“我叫老董。”
第四百零五章 蝎客
有一位南方客商,每年都前往临朐收购蝎子,数量巨大。当地居民手持木钳,入山探穴,挖石找洞,四处搜捕蝎子,卖给商人。
这一年,商人又来了,住在客栈之中。忽然间心跳气喘,毛发悚然,忙跟店主人说:“我生平杀孽过重,眼下蝎子王要找我报仇,请你救命。”店主人四顾一瞧,墙角有一只巨瓮,吩咐商人蹲在地上,用巨瓮将他罩住。
未几,一人闯入屋中,黄发如草,面目狰狞,质问主人“南方客商在哪?”店主人道:“他出去了。”那人四处搜寻,鼻子不住闻嗅,连嗅了三次,出门而去。店主人松了口气,说道:“总算没事了。”打开巨瓮一瞧,商人已化为一滩血水。
第四百零六章 杜小雷
杜小雷,益都县西山人。母亲双目失明。杜小雷为人孝顺,家境虽贫,但从不让母亲受罪。这一日,杜小雷有事外出,临走之时买了一斤猪肉,命妻子做成水饺,给母亲食用。妻子性格忤逆,切肉时,将屎壳郎剁碎,掺在肉中。母亲只觉臭不可闻,难以下咽,偷偷将水饺藏起。
未几,杜小雷自外归来,问道:“水饺好吃吗?”母亲摇了摇头,将水饺递给儿子观看,杜小雷剥开一瞧,只见里面许多屎壳郎碎屑,甲壳内脏,一一俱全。杜小雷大怒,想要鞭打妻子,又担心母亲听见。上床筹思,妻子跟他说话,也不理睬。妻子自知理亏,彷徨床下,心中忐忑,时间一长,气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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