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唯唯答应。王兰又道:“我如今乃鬼仙,神通非凡,医病不用药,且能知过去未来,但人鬼有别,若贸贸然现身,只怕吓坏普通凡人。我想借张兄身体一用,可以吗?”
张生道:“你的意思是说鬼附身?有没有危害?”
王兰道:“放心,绝对于你健康无损。”
张生侧头想了想,便答应了。
两人就此外出远行,这一日来到山西地界,听百姓们言语中提起:此地有一富翁,爱女忽得怪病,昏迷不醒。特地张榜四处求医,许下诺言,能治好女儿怪病者,愿以千金相赠。
王兰悄悄跟张生说:“我善治百病,可以去富翁家登门造访。”
张生点头,来到富翁府邸,进入闺房,只见富翁女儿昏倒在床,人事不知,拉被摸手,均无反应。
王兰小声道:“此女魂魄被勾,我这就去找回来,你随机应变。”语毕,屋中刮起一阵微风,张生心知杜明,知道王兰已经离去,对富翁道:“令千金病情虽然危急,不过还有救。”
富翁问“要用什么药材,我吩咐下人去准备。”
张生笑道:“无需用药。令千金并非生病,只不过魂魄离体,我已暗中派遣手下前去寻找,且稍待片刻,咱们去大厅中喝杯茶水,如何?”富翁不敢推辞,领着张生前往大厅歇息,送上香茗。
一个时辰后,王兰成功将女子魂魄寻回,塞入躯壳,禀报给张生知道。张生闻言起身,对富翁道:“令千金病情已经痊愈,请随我入屋查看。”
来到屋中,少女仍然沉睡不醒,富翁问道:“你不是说我女儿病好了吗,怎么仍是昏迷不动?”
张生道:“别急,令千金昏迷时间过长,魂魄虽已归位,但血液尚未畅通。你且用手轻轻按摩,不出片刻,令嫒便会醒转。”
富翁依言按摩女儿手掌,过不大会,只听得一声嘤咛,少女睁开眼来。富翁喜极而泣,忙问女儿事情经过,少女回忆道:“我本在后花园游玩,忽然间不知哪里冒出一名少年,骑着骏马,拿着弹弓,身后跟着许许多多手下。女儿因为男女有别,不敢跟陌生人相处,正准备回屋,不料那少年十分无礼,纵马拦住女儿去路,不由分说,将弹弓塞入我手中,说道‘小姑娘,我教你打弹弓,怎样?’我摇头道‘我又不认识你,才不跟你玩呢。’那少年恼了,一把将我抓住,放在马鞍上,笑道‘少爷请你打弹弓,那是瞧得起你,害什么羞?’说着纵马乱跑,将女儿带到一处深山中。女儿用力挣扎,那少年生气了,一把将我推落地面,我想回家,但又不认识路。恰在此时,一名年轻书生凭空出现,捉住女儿手臂,一路快跑,转眼间便回到家中,只觉得恍恍惚惚像做了一个噩梦。”
富翁一听,认为神奇不可思议,不由得对张生言语信了七八分,忙拿出千两黄金馈赠,一面摆酒席致谢。
吃完酒席,张生告辞离去。这一日来到一处郊外,路遇一老乡,那人名字叫做贺才,既是酒鬼也是赌鬼,不务正业,很快就将家财败尽,眼下穷得跟叫花子一般。暗中听说张生会异术,赚了不少银子,特地赶来投奔。
王兰悄声跟张生说“贺才人品不端,不可深交。随便给几百两银子,打发他走路。”
张生点头赞成,跟贺才说:“贺兄,我知道你此行目的,无非是想讨要财宝。但你吃喝嫖赌,每日花销都是无底洞,再多的银子也填不满。如果你肯改过自新,我便送你一百两金子。否则,你走吧。”
贺才忙道:“愿改,愿改。”
张生闻言,便拿出一百两黄金赐予贺才。
贺才得了这样一笔巨资,兴高采烈离去,此后花天酒地,挥金如土。县里衙役闻讯,心想“这贺才以前穷得叮当响,此刻却身藏巨富,八成是偷来抢来的。”于是将贺才抓捕入狱,严刑拷打。贺才成日鬼混,身体早给掏空,连受了几次刑罚,便给打死了。
贺才死后,魂魄念念不忘张生,四面寻找,终于在一座废弃烽火台中找到老乡,由于贺才已经做鬼,自然能看见王兰。
一人二鬼坐在一起喝酒,贺才喝得烂醉如泥,大喊大叫,乱发酒疯,适逢御史大人经过,听到声响,寻思“烽火台乃军事重地,是何人在此喧哗?”命左右前去查看,将张生抓捕扣押,一番审讯,张生如实招供。
御史大怒,心想“人鬼不同路,这张生居然与恶鬼称兄道弟,简直不成体统,待我禀奏上苍,看老天爷如何处罚。”
于是焚烧牒文,上报天神。等到傍晚入睡,果有一金甲仙下凡托梦,跟御史说“王兰无辜而死,此刻已成就鬼仙,医术神奇,妙手仁心,做了许多善事,玉帝亲口敕封他为清道使,不可无礼造次,而张生为人亦无过错,应当赦免。至于贺才,品行邪荡,已被我发配至铁围山做苦力,不用你操心。”
御史一一谨记在心,俄尔梦醒,当即将张生无罪释放。
张生回归家里,身上还剩下九百两黄金,二一添作五,一半自己留下,一半赠予王兰妻儿。从此后,张王两家生活富裕,后辈子子孙孙,尽皆大富大贵。
第三十九回 王成
王成,家住平原县,祖上曾做过官,传到自己这一代,家道没落,只剩下破屋数间,生活贫困,加上性子懒散,渐渐地入不敷出,连睡觉都没被子盖,只有一张破草席将就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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