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那女子撩衣登-床,俯身压住老翁小腹,嘴鼻翕张,在老翁脸上嗅来嗅去,从额至眉,再到眼睛鼻子嘴巴,一寸地方都不放过。
老翁恐惧,只觉女子身躯重有千斤,死死压住自己,手不能移,脚不能动,偏偏心中明白清晰,触觉敏锐,于女子一举一动,俱体会得真真切切,寻思“这女子嘴冷如冰,气寒如雪,十有八九是游魂野鬼。”
眼见那女子一路往下,嗅到自己嘴边,冰凉肌肤距离唇齿不过数寸,灵机一动,忽然间用力张嘴,一口咬住女子面颊,力透牙尖,齿没入肉。
那女子疼得用力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号叫,语音凄厉,惊动了老翁媳妇。夫人进屋查看,老翁大喜,大呼有鬼。这一开口说话,牙齿自然松开,那女子觑得机会,趁机逃离,似一阵风般飘然遁去。
夫人四面凝视,一无所见,笑道:“青天白日的,哪来的女鬼?你做梦做多了吧,神经兮兮的。”
老翁连叫冤屈“娘子,委实有鬼,我刚刚还咬下她一块肉呢。你不信,有血迹为证。”说着手指枕席,请夫人审视。
夫人细心搜查,只见床被上一滩污水,腥臭扑鼻,忍不住连连皱眉。这滩污水,自然是女鬼伤口滴落留下来的。老翁心想“如此臭的尸水,我刚才竟然又咬又吸,说不定还吞了好几口落肚,哎呀,真恶心。”想到此处,忍不住又呕又吐,如此连过数日,老翁口中尚留臭味。
第九回 捉狐
孙老翁,一身是胆。某日午睡在家,迷糊间似觉有物登-床,紧接着浑身摇摇晃晃,如腾云驾雾,心想“难道被狐狸精迷住了?”
偷睁眼观看,只见床上一物蜷缩,大如猫,黄毛绿嘴,自足边缓缓爬行,轻轻蠕动,举止温柔,似乎生怕惊醒了梦中老人。
不大会,那狐狸爬到老翁脚侧,脚瘫麻痹;须臾间又爬到腿边,腿软无力,老翁心中恍然“果然是狐狸精,不然怎会妖法?”当下不动声色,等狐狸爬到小腹,忽然间一跃而起,双手猛按,一把掐住狐狸脖子,用力回收。
那狐狸受制于人,急得左右挣扎,不住鸣叫,但老翁双手紧如铁箍,任凭它如何努力,总是摆脱不了束缚。
老翁哈哈大笑,急唤夫人入屋,叫道:“孩子他妈,拿根绳子来。”
夫人依言拿来绳子,老翁手脚利索,以绳子捆住狐狸腰,双手执住绳子两端,笑道:“早就听说狐狸善能变化,今天我倒要开开眼界。小家伙,快变给我看。”
那狐狸闻言,便把肚子一缩,身躯刹那间细如竹管,眼看着就要逃脱,老翁心慌,双手使劲一勒,绳子收紧。
狐狸见计策不管用,又鼓起肚子,身躯粗如海碗,坚硬如石,老翁拼死紧拽绳端,渐渐力不从心,两手酸软,气力松懈,那狐狸忙缩小身子,意图逃离。
老翁急了,赶紧吩咐老婆“快,去拿把刀来,小畜生太过狡猾,未免后患,只有一刀杀掉。”
夫人四处搜寻,不知刀藏在何处,叫道:“刀在哪里?”
老翁不耐道:“真服了你,左边兵器架上不好好放着吗?这样一把大刀,居然瞧不见。”一边说话,一边回首指明方位。
忽然间手中绳子一松,急忙回头,那狐狸踪影渺渺,早就逃之夭夭,不复得见。
第十回 荍中怪
长山安老头,性喜务农,这年秋季丰收,地里荞麦成熟,收割聚拢成堆。
时有邻村盗贼,专偷麦子,安老头为了防贼,连夜命佃户将麦子运回打谷场,由于麦子很多,一时之间也运不完,保险起见,老头手持一柄钢叉,枕戈露宿田野,亲自留守巡逻。
睡到半夜,猛听得咔咔声响,那是皮靴踩踏荞麦所发出的动静,心里面犯疑“不好,偷麦贼来了。”想到此处,一骨碌坐起,紧拽钢叉,四面探望。
只见不远处站着一名大鬼,身高丈余,满头红发,胡须蓬乱,又多又长,距离自己不过数尺。心中大惊,不及细想,手中钢叉出招如电,狠狠刺中恶鬼胸口。
那恶鬼一声惨叫,声如雷鸣,仓惶逃离,转眼便消失不见。安老头侥幸逼退强敌,心中忐忑,生怕恶鬼去而复返,不敢多待,急忙回家。归途中碰到佃户前来运粮,忙告诫道:“田里面有鬼,勿要前往。”众佃户不以为然,但老板既有吩咐,又不用干活,自然乐得歇息,跟着安老头一起折回。
第二天中午,众佃户在打谷场晒荞麦,忽然间空中传来隆隆震响,安老头脸色大变,叫道:“倒霉,恶鬼来了。”言未毕,转身就跑,众佃户跟着一起逃命。
等到了安全场所,安老头道:“大家听我命令:多多准备弓弩,明天恶鬼一定还会再来,届时万箭齐发,给它点颜色瞧瞧。”
次日恶鬼果然准时赴约,安老头一声令下,漫天箭矢乱飞,恶鬼惧怕,狼狈遁去。接下来两三天内,恶鬼吓破了胆,一直不敢现身。安老头抓紧时间晾晒荞麦,很快就将农活忙完,剩下许多麦草秸秆,不知怎么处理。
安老头微一沉思,命令佃户们堆麦成跺,砌成一个个草堆,留待冬季喂马喂牛,生火做饭。自己则登临跺顶,将麦草一一踏实,忙好一切,安老头坐在草堆上休息,登高远眺,欣赏风景,顺便抽两口烟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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