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压低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箫泉觉得脖子一冷,真是久违的惊吓的感觉,差点没有跳起来。
玄远已经完全康复,又恢复了从前那种“云深不知处”的感觉。他看玄静实在是担心,就对她说:“既然担心,何不下山去找他呢?迁意才比我们早走了没几分钟的,而且似乎走的时候心情也很低落。一个心情低落的人,肯定走不快的。你稍微赶赶,一定会追上的。”
玄静摇着嘴唇犹豫了一下,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就往着山脚跑去。就让他这么离开,别说自己的心愿无法实现了,以后见面没准怎么尴尬呢!
“迁意,迁意……你在哪里?”一路往山下一边飞奔一边呼喊,也不知喊了多久了,嗓子已经隐隐作痛了。她咽了口口水,继续不死心地喊着。额头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也顾不了擦,脸上由于毛细血管扩张涌上了病态的潮红,连脉搏都开始不稳定了。她在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师兄都闯过了鬼门关,自己居然还撑不住这点程度的运动。这么想着,手便紧紧地攥紧了,似乎指甲嵌入肉中的疼痛能够带来继续前进的勇气。
“别喊了,嗓子该哑了。”不知什么时候,迁意已经跟在了她的身后,脸色依然那么黯淡,“你的身体还没怎么好,就不要折腾自己了。”
“迁意……”转身,看着他,一路上酝酿的千言万语却好像挤在了喉咙口,一个字也奔不出来。
“我其实一直在你身后。我并没有下山,只不过在附近转转。听到你在叫我,就跟了过来。”他闷闷地解释着。
“那……那个……刚才……”不知道怎么的,明明已经在心中复习了千百遍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介意的话,陪我走走。”迁意却没有等她酝酿完,已经自顾自地走开了。
她也默默地跟上,又在心里暗骂了自己无数遍。天不怕、地不怕的玄静,居然会在这种关键时刻畏缩不前?
两个人默默无语地走着、走着,渐渐的,气氛也不再那么尴尬了,碎叶在脚底发出的“沙沙”的声音,意外的悦耳动听。
“迁意……”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开口说明。她就是这样的人,如果有什么话憋在心里,一定会憋坏自己。
“你的头发很长了呢。”没想到迁意居然回答了这么一句话。
玄静看了看影子里面的自己,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将头发扎起来,飘扬的头发已经垂到了腰际。只是,迁意为什么会说到这个呢?
“我记得小时候,你一直都是扎着羊角辫的,那么短短的,走路的时候就会一跳一跳的。而我总是跟在你的身后,看着那两支辫子的跳动,心情就会莫名的很好。”
“啊?这样吗?我一直都没有注意呢……”玄静有点脸红了,这么久远的事情,他都还记得。
“刚才也是,我就像小时候一样,跟在你的身后。头发长了那么多,也不会像小时候,一跳一跳的。而我跟着你的心情,似乎也没有小时候那么轻松了。在我们分开的十多年中,是不是真的有些什么改变了呢?”
一句又一句,都让玄静心痛。不知不觉,脚步也放慢了,再抬头的时候,迁意的身影已经走远了。她似乎从来没有从远处看过迁意,更没有注意过他的背影。今天注意到了,才发现这个原来的师兄,背影这么落寞。
仔细想想,再次见面以来,自己对他的恨意应该都是出于母亲的去世吧。然而,这件事根本就不能怪他。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就算他把真相告诉了自己,又有什么用呢?大概是因为对无极妖人的恨无处发泄吧,而这么多年来,他居然一直都跟随着无极,所以才会有这样无理的转移吧。
“不是这样的!”她追上了前方的迁意,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你看,只要我走向你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还是可以消失的!”
迁意回过头,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玄静却不管他的反应,还是抓着他的手,将自己的手心贴着他的手心,急切地说:“你感受到了吗?我的温度,还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的!之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对。将我妈妈的死怪罪到你的身上也是我不对;不管你对我怎么好,我只知道埋怨你、恨你,这也是我不对;还有刚才,平白无故地就怀疑你,这也是我不对……”
眼泪已经浸湿了脸庞,玄静却还是不停地说着类似的话。根本用不着酝酿,只要一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终于,迁意将她拥入了怀中,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别哭了,像个傻瓜一样。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刚才的那些话,就当我没说吧!”
“我都听见了,怎么能当作没听见呢?你要是不爽就骂我吧,打我也可以的。虽然无极道人……但是你是你,他是他……我不该这么混淆的!”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玄静只能低声地抗议。
“打你?就你现在这身体,我就算只用百分之一的能力,也能让你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了……”迁意在心中暗暗发笑。其实早在听到她不停寻找自己的时候,气已经消了,只是由于惯性阴沉了一段时间,就把她吓得不行了。唉,所以自己才会那么喜欢她嘛,太容易欺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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