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小泥昨天晚上又来看我了。我第一次听到了那个人影对我说话，她一开口我就知道这是小泥。小泥快死了!不，也许已经死了……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甚至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说着说着，他又陷入了这种自责的情绪中，呜咽不已。
“云卿，你先别急。先把事情都告诉我，也许我们还有解决的办法。”玄远抓住了云卿的手腕，一边按压着他的神门穴，一边用语言加以安抚。
云卿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不少，他开始缓缓地讲述昨晚的故事。
昨晚，他和小泥都留在基地。夜深了，他看着小泥睡下后，自己也守在房间的门口，睡着了。也许是因为担心小泥又出什么差池，他一直没有睡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就坐在那里迷迷糊糊地睡熟了。
突然醒过来是因为感受到了有人在摸着他的脸，睁开眼却只看到了那个模糊的人影。人影依然发着柔和的光芒，只是较前几个晚上已经幽弱了许多。当时，云卿的第一反应就是往房间里面看，人去床空。
“不用看了，她应该是去做她必须做的事情了。”那个人影说。
这种声音，这种语调，就算闭着眼睛也可以听出来这是小泥在说话!
“小……小泥……你才是小泥，那她是谁?”
“她也是小泥。”
云卿正要接着发问的时候，那只软软的小手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唇：“嘘……不要说话。听我说，好吗?”
从来没有哪个女子跟他有如此亲密的举动，因为他不习惯。但是小泥却让他无法抗拒，他甚至有点享受地点了点头。
“我从来没有当面对你说过这些话，再不说我怕自己会后悔。”
虽然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云卿却可以感受到小泥的眼中流出了泪水。
“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喜欢了你。是不是，感情的发生总是在有意识之前?”
云卿的心弦就这么轻易地被拨动了，他能感受到自己心中已经翻滚着波涛。也许，自己作为一个男生，应该早一点主动地向她表白。又或者，自己应该早一点看清自己的心意。
“其实，我也很喜欢、很喜欢你。但是我一直都不敢说，是我太胆小了所以我们现在只能这样吗?你快点回来好不好?”云卿已经彻底地放下了所有包袱，现在没有什么比小泥更重要的了。
“你真的也喜欢着我吗?”人影有些涣散。
“没错，很喜欢。所以你快点回来!”云卿试图抓住人影，只可惜一次次地穿过了她的身体。他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做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回不来了……不过没关系，这样就够了。你不要说话，不要动，让我好好地看看你。”人影的手拂过了云卿的面庞，然后停留在了他的嘴唇上。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她轻轻地俯身、吻在唇瓣上。
“虽然你一定感受不到，但是这样对我来说就足够了。对不起，直到最后我还是那么自私。”人影的光芒越来越微弱。
“什么最后!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为什么回不来?小泥，到底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我一定回来救你的!”
“我……对不起……我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陪我坐坐好吗?”说完，人影就自发地靠在了云卿的肩上。
“小泥……”对方没有什么反应。仔细看去，人影已经模糊了很多，那阵幽弱的光芒，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云卿看得心里隐隐作痛，却只能强作镇定。不管他承认与否，他心里的不安已经告诉他这可能是小泥的最后一段光阴了。
“小泥，你在笑吗?我最喜欢看你笑了，有时候很呆，有时候很鬼，有时候很幽默，但是总是很善良。每次看着你笑，我都忍不住跟着笑。而且，是发自内心的笑。一直不明白这种幸福感是怎么回事，直到你遇到了危险。那时候我才明白，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身边小小的身影没有动静，只是光芒更加黯淡了。云卿目不转睛地看着，心已经在流泪了。
那一晚，他一直在说，而身边的人影只是偶尔转换一下姿势就再也没有过多的语言。也许，说话对她来说是一件极费体力的事情吧，他只觉得她的生命在不断地流逝。
终于，眼前的光芒化为星星点点，人影已经若隐若现。
最后的最后，小泥紧紧地拥抱了云卿。而这一次，云卿终于有了实实在在的触觉。他的身体感到了一阵透心的凉意，肌肤之间的摩擦让他喜出望外：“小泥，你回来了吗?”
问句出口，却得不到该有的回答。怀抱在瞬间空了，仿佛从一开始他拥抱的就只是空气。愣在原地，他难以相信这一切。四周静悄悄的，也许根本没有人来过，也许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可是身体的感觉那么真实，这是无法欺骗的!
他追出门口，林间的清风吹醒了有些浑浑噩噩的他。小泥肯定是走了，小泥也许再也不会出现了。她会怎么样?他又该何去何从?一个个问题撞击着他的大脑，他只能坐在门口，进行这徒劳无功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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