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君辉脸上有些发烧,做为家主,手中掌握着如此大的力量,若说没有想过这天下,怎么可能。
老人继续说着,“二来,顺天下势,便是人不能与势争,人势相背时,便要学会变通。如今大势所趋,天下注定要变成鞑子的。我们不走,便要担着一分风险。千多年来经历了两次的灭族之祸,如今再不学聪明些,怕是这第三次就近在眼前了。你也不是没有看过历代洛家先人的手札,自然该明白,氏族也好,天下也好,唯一不变的就是这个“变”,相时而变,顺势而变。如今虽是走了,哪怕天下太平之后我们再迁回来,前后也不过三代人,若是如蒙元初时那般一朝尽灭,就算子孙用命,前赴后继,怕是也要三十代才能复今日之盛。眼光要放长远些,开阔些,多少比我洛氏还大的氏族都已烟消云散了,我们一步步走走到今天,不容易呀。如今大势所趋,我们不知鞑子进了中原会如何作为,但这个错我们不能犯。洛氏不是你我哪一个人的,身为家主,一生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让洛氏的血脉能一直传承下去。君辉你知道吗?纵观历朝历代,个人也好,氏族也好,能一代代传下来,活下来的那些,不是最强大的,也不是最聪明的,而是最能适应变化的!知时顺势,便是生存之道!”
“三来,行天下远,便是承前启后开拓不止。若无这开拓精神,我洛氏变没有通往域外的各种商路,而如今……”老人歇了口气。“此次撤出中土,一来是为了避祸,二来……这几十年君烈家从佛朗机送回来的夷人的那些精巧的小玩意,研究格物的书籍,途中见闻的手扎,相信你也看过一些。老夫总觉的,这天下怕是要变了……”说罢扭头看向洛君辉,“其他几姓有什么动向?”
“其他几家跟咱们差不多,早的自去年开始,晚得从最近开始,都在或迁移或分散,只是宋氏动作小一些,似是不打算全部撤走。”洛君辉答道。
“呵呵,宋氏也有自己的算计,蒙元至今四百年,朝廷一直在北方,对于南方的控制和影响都要弱一些。特别是两广云贵一带,宋氏世居岭南,又是几姓中最早做海商的一家,必有其对应之法。鞑子定鼎中原,若依然定都于北,那将来乱必起于南方!好啦,不提他们几家,还是说说咱们自家的要紧事吧。商路图和子孙谱都带走了吗?还有那两个盒子……”说到这里老人的眼角经意间抽动了一下。这几样东西可以说是镇族之宝,商路图和子孙谱千百年来不断的被洛家子孙充实着,元初洛氏血脉几乎灭尽,当年的家主硬是凭着这两样东西,在百多年间恢复了家族的元气。至于是那两个盒子……
“商路图和子孙谱都带走了,那两个盒子咱们起程的时候我会亲自带上。只是……老祖宗,那两个盒中的物什看来甚是邪恶,它们到底和先祖吩咐寻找的地方有什么关联?值得我们从立族之初就开始找,这一找就是千年。以咱家的势力,这千多年来,海内之地几乎翻遍了,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说到这洛君辉苦笑起来,“莫说是线索,就连找的是什么咱们都不知道。真不明白祖训最后一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并非是立族之初便有那两个盒子,似是西汉景帝年间,七国之乱后,才辗转到先祖贞德公手中的。之后几代家主也欲穷其密,似乎有了一点线索,应该是极为了不得的东西。再后来更是倾全族之力寻找,并写进了祖训,言明洛氏子孙不绝,便不能停下,寻得之日,便是洛氏大兴之时。可惜隋末唐初时我洛家几尽灭族,那仅有的一点线索也毁于兵祸之中。之后数百年先祖们还是一直在找,毕竟写进了祖训,肯定是极重要的东西。无奈当时已经过去数百年,想再寻其出处,实在难于登天。”
“老祖宗不必灰心,既然已经寻了百代,小子们自当薪火相传,一直找下去。总会找到的。时间不早了,咱们起程吧。”洛君辉也已经组织族众寻了十年,此时就要离开中土,反倒放下了这件心事。
“也好,喝完这杯茶,咱们就出发。”老人说着端起了茶杯。
这时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个小厮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气都没有喘匀就禀报道:“老祖宗、大老爷,不好啦!鞑子攻下扬州城后纵兵屠戮,下令十日不封刀呀!”
啪嚓,茶杯掉到地上摔了粉碎,手还在颤抖。老人闭目向天良久,眼角流出一滴浊泪,复又语气坚定的说道:“君辉,我们走!”说罢颤颤微微的站了起来,在洛君辉与那小厮的搀扶下走出了槐园……
物换星移,松竹山庄换了几次主人,洛氏却再也没有回到此地。转眼间,三百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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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沧海桑田,世界的中心从东方转移到了西方,进入新千年后,人类迎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英国伦敦
大英博物馆门前的广场上人流如织,吸引了无数游客在此驻足。如果大本钟象征了不列颠的自信,那么大英博物馆,就是他们曾经征服过世界的证据。
“布莱恩,你说,真的会有人出那么高的价格买一幅画吗?”大英博物馆门口的台阶上,一个叫巴克的六处特工,向身边的同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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