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自己满脸是血。
森然的寒意从脚底冒了起来,她尖叫的往後一跳。瞠目看着水龙头流出来的不是水,而是潺潺的鲜血。
我在做梦。她在心里小小声的说。这一定是梦,绝对的。她慢慢的挪到门外,用力的将门关起来,然後逃到客厅发抖。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指端的甜腥味告诉她,这是血。
她害怕的冲到电话边,抓起电话语无伦次的向抛弃她的爱人求救,一如以往的习惯,“邵恩,邵恩!血、我的水龙头流出来的是血!好可怕…救我、救我!我好怕…”
十年的情谊,即使是狠心的爱人也无法置之不理,邵恩很快的赶到,好言好语安慰她之後,走进洗手间一看,果然水龙头流出血水。
他仔细检查一下,放声大笑。“语烟,你还是这麽胆小…这是铁锈啦!老公寓咩,久了没有人用,水管生锈啦。你开久一点就不会啦。你看,水是不是渐渐清了?你几时才要改掉这种胆小的个性啊?”
“你…你还笑我…”她哭了起来,脸孔的血红被泪水冲开了几条白净的痕迹,“我一个人,当然是会怕啊…”
邵恩忍不住抱了抱她,往昔的旧情涌了上来,他当天就在语烟那儿留宿。
在激情缠绵中,他们没有听见,这屋子回荡着细细的哭泣。因为太微细了,厅起来就像是风声一样,永远的被忽略了。
双心 第一部(二)当然,天一亮,无情的爱人还是匆匆的离去了。一夜缠绵并不能代表什麽,更不能改变分手的事实。
她起床发呆,深深的为自己的软弱悲哀。
愣愣的坐着掉泪,她无精打采的起床,却听到一声悠长而凄楚的呻吟(或呜咽)
,从她套房的洗手间传了出来。
她深深的感到背脊凉了起来。
她僵住了好一会儿,看着木质地板上欢欣闪烁的阳光,白天呢,而且是非常美好的夏日早晨。即使这样凄苦的心情,她不得不承认,这美丽的清晨依旧让人感到慰藉。
大白天的,不可能有什麽灵异出现在她的洗手间。
乍着胆子,她推开洗手间的门…
一切都很正常。洗手间的小窗跳跃着相同闪烁金光,整个洗手间显得清洁而乾净。是风?或许小天窗没关牢。
她想把小天窗关上,却被庞大的柜子挡住。搬了张椅子,她吃力的爬上去想把天窗关上,省得老是自己吓自己…
她瞥见柜顶贴了张脏兮兮的黄纸。不知道积了多久的灰尘,上面还布满蜘蛛丝。
揭下来看看吧?她涌起了奇怪的念头。
揭下来看看吧,难道你不好奇这是什麽吗?
向来爱洁的她,像是被催眠似的揭下了那张黄纸。等她看清楚手里的黄纸龙飞凤舞着看不懂的字时…她很本能的知道,这是张符。符纸被她揭破时…整个屋子突然宛如死亡般冷寂。什麽声音,都没有。
但是这样冰冷的沈寂只有一秒钟,紧接着凄厉的惨叫撼动了洗手间的柜子,几乎要将她的耳膜撕裂。无数银白色的丝线突然冲了过来,紧紧的缠住了她,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完全被恐惧麻痹了。
她被无数银白丝线拖进柜子里。
每天晚上十二点以後,邵恩会接到语烟的电话。她总是哭泣着,说新家很诡异,她很害怕等等…他在接到电话之前都发誓绝对不接,也绝对不会再去语烟那儿,但是十二点一过,他会像是着了魔一样,愣着眼睛去接电话,然後沈默的穿好衣服,走出家门。
和他住在一起的女友佩儿真的受不了了。
“当初你不该告诉我,你已经分手了。”这个急躁爽朗又独立的女孩子叉着手,看着坐在玄关穿鞋子的男朋友,“如果我知道你还没分手,绝对不会让你脚踏两条船的!你既然选择和我在一起,这样每天每天去她那儿是什麽意思?你今天最好说清楚,到底打算怎麽样?”
“她要我去,她怕。”邵恩的声音显得冷漠。
佩儿气得连话都说不出口,突然觉得很绝望。“…那你去了就别回来好了。既然这麽舍不得,何必跟她分手?若是你怕我纠缠,那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我朱佩儿从来不回头!”
邵恩穿好了鞋,却坐在玄关不动,不说话,也不转过头来。
“说话啊!周邵恩!”邵恩的毫无反应更让她火大,“我们分一分算了,大家皆大欢喜,如何?我不要在别的女人床上过夜的男朋友!”
她在邵恩背上一推,却像是徒手触摸滚烫的排气管。她紧急缩手,觉得手上一阵阵的刺痛。高大英挺的邵恩全身肌肉紧绷,还有一点点抽搐。
“我得走了。”他有些驼背的站起来,“她要我去…”
“…邵恩,你是不是在发烧?”佩儿全身的寒毛都站了起来,但是她不知道为什麽。马上忘记要跟他分手的话,她拉住邵恩的胳臂,却觉得手掌痛得不得了。这是很诡异的感觉…
像是很多又冰冷又滚烫的丝线,非常非常的细,却沾在邵恩的手臂上。
她还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麽,却被邵恩用力一甩,差点撞上墙壁。“…你!”
邵恩僵硬的往门口走去。每一步都很缓慢,头也没回的开了门…直到走出家门的那一步,他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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