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河遗事_唐大权【完结】(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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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又听见,王家大院里也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坐堂的锣鼓,也随之紧敲紧打起来。

  待孝家的坐堂锣鼓一停,前去堂祭的陈家,锣鼓,唢呐,鞭炮一起又都响动了。陈三儿举着花圈走在前面,后边捧着三牲,祭帐,钱纸,香蜡,奠金的人,相拥而进。锣鼓催着急祭令,唢呐吹着送亡灵。鞭炮炸给活人知,焰火震动天上人。真的好一场嫡亲堂祭的热闹。

  待这一切结束之后,陈家三兄弟才带着前来的儿女和家人,步入灵堂。陈跃南带头,先给陈桂枝的婆婆灵前,上香焚钱,作揖磕头。接着,又转到稍后一点儿的王冠烈灵前,上香焚钱。但按辈分和年岁,陈跃南是不需要给王冠烈磕头的,至多作几个揖便可完事。可那陈跃南不知怎么的,一看见披麻戴孝的妹妹陈桂枝,跪了婆婆又跪丈夫的憔悴样子,就禁不住双膝一软,颓然的跪了下去。跪着迎客的陈桂枝,见此情景,大惊失色道:“大哥,你赶快起来!”

  可跪着的陈跃南,好像没有听见妹妹的话似的,就那么跪着。只见他怒目圆睁,看着那王冠烈的描像,突然咬牙切齿道:“你这个狗东西,早就该死了!”说罢才拂袖起身。

  那正跪在王老太太灵柩旁迎客的福禄寿喜四兄弟,此时又不好起身过来。但他们听见陈跃南在骂大哥,血红的眼里,都喷出了一股怒火来。大有要是在平常日子的话,就要立马将陈跃南生吞活剥了的架势。

  陈跃南站在一旁,等待陈家来人依次跪拜完毕之后,就大声说道:“陈家请来的锣鼓,唢呐师傅们,你们都给我留下来,今晚就代我陈家,陪陪两位亡灵吧。明早,你们送亡灵上山之后,再去我家拿工钱。现在,所有跟我一起来的陈家人,都随我立刻回去!”

  跪着迎客的陈桂枝,一听见大哥说,马上就要带着后家亲人离去,情急之中的她,急得一下子站起来,拉着陈跃南的手,大哭道:“大哥!你为何就要这样做啊!当妹妹的,好像没曾得罪过爹娘和你们吧?你们刚刚进屋,茶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为何就急着要走呢?难道说,你们从此,就不管我这个从陈家走出来的人了?今天夜里,你们几个当哥哥的和来的侄男侄女们,不给我讲清楚,我是不会让你们走的......”

  陈跃南仰头闭着眼睛,任凭着妹妹陈桂枝的哭号、推搡。直到王步宽又走过来,跪地抱着陈跃南的大腿,苦苦挽留时,陈跃南才慢慢的睁开两眼,流淌着泪水道:“外甥,你且起来,舅舅有话对你说!”

  王步宽听话的站起来后,陈跃南才对陈桂枝说道:“我的好妹妹啊!古话说得好,女人一辈子,是个草籽命。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现在,你就只能靠外甥步宽了!有许多话,现在我还不想细说。你们等步宽的奶奶和父亲入土为安之后,再回陈家大院去,慢慢的给你们说吧!”

  “就是您们再忙,也要吃了饭再走哇!”陈桂枝哭着道。接着他又对王步宽说:“你赶紧带着舅舅他们,到那边吃饭去!”

  陈跃南摆摆手道:“不必了,我们出门之时,才吃过了饭的。这一点儿路程过来,现在一点都还不饿。再说,临出门时,爹就一直交代过了的,叫我们上完香之后,就立即回去。妹妹,你先还是去忙自己的事情的去吧!我们这就走了!”

  陈桂枝见苦留不住亲人们,觉得十分的伤心。她泪水涟涟的对着亲戚们道:“看起来,这门亲戚就要在你们眼里断了啊!”

  陈跃南也觉得不好受,便安慰着陈桂枝说:“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是我们老陈家嫁出去的老姑娘,今后我们及你的这些侄男侄女们,还是会经常过来看你的!”陈跃南一边说着,一边就带头退出了灵堂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大家都显得默默无语的。陈跃南一直在心里思考着,先前章七儿所讲的那个故事。朦胧的月光下,当陈跃南看见,大樟树下王老太爷的那所大坟时,就忍不住问跟在旁边的跃生和跃财两个弟弟道:“你们说说看,那大樟树下,真的就是霸王宝地么?”

  小弟陈跃财说:“听章七儿那么说起来,也真还有些相像呢!”

  “还有什么相像不相像的,那肯定就是真正的霸王之地。要不然那主葬的章半仙儿,叫人抬着王老太爷的灵柩,沿河二岸的转悠了几个时辰,独独走到那大樟下时,就会突然出现九天飞蛇击大鼓,鲤鱼停步爬上树;道上行人戴铁帽,三双猿猴正上路的奇观呢?明明是我陈家的一块青龙宝地,就这样白白的给王家大院占去了,想起来就可恨可气!”陈跃生极不服气的说。

  “那我们该怎么办?”陈跃南问二弟道。

  “什么怎么办,想办法,挖断他的龙脉。说什么,也不能好事了他王家!”陈跃生愤愤地道。

  第二卷 梅河人家 第六十一章

  手儿端着酒,

  心儿也却抖;

  问君因何事,

  就这般焦愁?

  本来无大事,

  在做杞人忧;

  看见仇人笑,

  心乱志难酬。

  章尘离身为被王家大院请去的主葬先生,这一次却是一心只想坐着冷板凳,好叫自己保持着清醒。因为他的计划,正在朝着想象中慢慢的进行着。所以他宁可让人看不起自己,也不想再去抛头露面的对孝家说东道西的了。好在有喜于自我表现的刘大士,在积极的为王家大院谋划着。从看阴宅到择吉下葬等事宜,那刘大士都在勤勉的工作。章尘离难得做了一回闲人。每当刘大士征求章尘离的意见时,章尘离总是笑眯眯的答应着“就是”、“正好”或“可以”。章尘离这样做,既给刘大士留足了面子,又让王家大院人看来,他章尘离也在尽心尽力的给他们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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