姳惠法师沉思一会儿后,才开口说:“唉,也只怪我病了,行动不方便。不然我一定是要下山去,送送老人的。回想起来,我前前后后的,照料了老人十几年的时间,都产生了感情呢!”说着这话时,眼里就流下了泪水来。“这件事情啊,还是在老师父临终之时,就曾经交代过我的。说送佛就要一定送到西天,救人就要救到底。所以啊,还在好几年之前,我就准备下了一副棺材板。那庵堂后面的侧室里,停放着那副柏木棺材,就是给老人准备着的。因为师父的嘱托,不敢忘记。”
佳元法师恍然大悟道:“原来,姐姐早就给老人准备好了的?”
“这是师父交代过的事情。我不得不为啊!”姳惠法师笑着说。
“那是,那是!那就是说,我们现在,就将那副棺材,给龚家茅棚送下去?”佳元法师问道。但接着又说:“可是庵里都是一帮女流,怎么的抬得下去呢?”
“除了茗之留着看守庵里外,你们其余的都去吧。把那棺材板卸开来,两个人抬一块,总可以吧!除了送去棺材外,你们还得带去一些粮食和菜油。由你主持,还是给老人做一堂法事吧!这本来应该是我的事情,可是我......”姳惠法师的泪水,此时越流越凶猛了起来。
佳元法师看着悲伤的姳惠法师,也就哽咽着道:“姐姐,你就好好地将息自己的身体吧!这事就由我去办好了。”说完就起身出去了。
站在一旁的茗之小尼,见着佳元法师出去后,就笑着对姳惠法师说:“师父,您装得真像啊!”
姳惠法师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啊。要不是不敢出门的话,我还真得下山去呢!”
回到庵堂的佳元法师,对着大娇说:“施主你且先回吧!过会儿,贫尼就带着徒儿们下山来!”
“那就感激仙尼们了!”大娇泪眼汪汪的下山而去。
佳元法师接着召集拢庵里的大小尼姑,吩咐道:“遵照住持的吩咐,今日里,我等都下山,到龚家茅棚里去,帮着龚归吉料理他母亲的后事。因为他家里穷得一无所有,我们不但要带着法器,下去给老人做法事,而且还要带着斋粮和斋油去。庵堂后面的那副棺材板,我们也要抬下去。因为是大雪天,大家一路上,都得小心着些才行。我们出家修行之人,讲究的就是一个缘字。因为万小叶老人,多年前,就与山月庵结下了不解之缘。所以,我等就得去送送她!”
佳元法师吩咐完毕,尼姑们就分头行动起来了。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尼,主动地就去卸开了那副棺材板,用藤索捆绑好,抬着就往山下去。又有两个尼姑,用布袋装好粮食,扛着跟了而去。佳元法师背着几本经文,提着一罐菜油,在后边压阵。
等尼姑们都出门而去后,茗之小尼就跑进姳惠法师的睡房里去,道:“师父,她们都走了,您起来看看雪景吧!”
姳惠法师欣喜的从床上坐起来,穿好青衣,随着茗之小尼,来到了庵外。由于在屋里关的时间久了,她一出到外面时,就被那漫山遍野的皑皑白雪,晃得睁不开眼了。姳惠法师深深地吸了几口清新的空气,对着茗之小尼道:“外面的世界,真美啊!”说罢,忧愁的看着自己高高凸起的肚子。
茗之小尼看着姳惠法师举步维艰的样子,就上前搀扶着她说:“师父,今天庵里再没有别人了,您就放心大胆的,好好游玩一天吧!”
姳惠法师愁苦的道:“我也不知道,我这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啊!竟然就犯下了这等事来。要遮遮掩掩到何时,才是个头啊!”
“师父啊,这也就是您常说的那个缘吧!这个缘啊,您不是常说有奇缘,佳缘,良缘,孽缘之分么。您说说,您这到底属于那一种缘啊?”茗之小尼笑着问道。
“我这几个月来,把自己都已给关得糊涂了。早已分不出这是哪种缘了!可能就是人鬼情缘吧!”姳惠法师这样说着时,就移步到了山月庵的山门口。
山门口的两棵古柏树,傲然玉立着,藐视着严冬霜雪。好像在期盼着春天的来临。姳惠法师看着它们,正欲发表感慨之时,冷不防,从大柏树的后面,突然闪出了一个幽灵般的男人来。
姳惠法师吓得差一点儿,瘫软在地上。
茗之小尼大声尖叫道:“师父,您这是怎么了?”待定睛看时,蓬头垢面的龚归吉,已经走到了跟前。
看着越走越近的龚归吉,姳惠法师大声吼道:“龚归吉,你身为孝子,你母亲新亡,不在灵前守护,却跑来这山上干什么?”
哪知那龚归吉,没有被姳惠法师的吼声吓退。反而走上前来,一把抓住姳惠法师,摇晃着道:“你可就是鸡公岭上的冉姓姑娘?你为何就要到这里来做尼姑?”
急慌了的茗之小尼,看见龚归吉,不停地摇晃着身怀六甲的姳惠法师。就扯住龚归吉的手,大声叫道:“你放开师父啊!放开啊!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
姳惠法师眼含着泪水,任凭着龚归吉的不住摇晃。末了才说道:“施主,你认错人了!贫尼不知道鸡公岭在哪里,我也不姓冉。我是姳惠法师,是山月庵的主持。”
龚归吉放开姳惠法师,再仔细的看看眼前的怀胎妇人。这下子真的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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