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元法师生气地道:“我说茗之啊,你的胆儿,真是越来越大了啊!大白天的,把一个翩翩少年,都敢引到庵里来了,还好吃好喝的供着他。这要是让姳惠法师知道了,我看你怎么说得清楚!”
挨了骂的茗之小尼,吓得站在一旁,口里还想对佳元法师解释什么。可是佳元法师却朝着她吼道:“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我立马就要去告诉姳惠法师。你就等着发落吧!”
龚天庐也吓得不敢吃饭了。他站起身来,朝着佳元法师施礼道:“法师,这事怪不得姑姑。是我饿坏了,闯进庵里来的。姑姑看到我可怜,才给我做了吃的的。要责罚,您就责罚我吧!”
佳元法师围着龚天庐转了一圈之后,斜着眼睛道:“你是从哪里来的野小子?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尼姑庵,佛门清静之地。你一个男儿家,竟敢擅自闯进来。你就不怕佛主显灵,惩罚你吗?”
龚天庐毕竟是在县城读过诗书的人。他见佳元法师如此的说道自己,就向佳元法师又施一礼,接着道:“法师,我是山下龚家茅棚里龚归吉的儿子,昨天刚从县城回来。到家之后一看,爹爹病得躺倒在床,家里一贫如洗。今天早晨起来,我饿得实在难受,所以就贸然来到了佛门圣地。还望法师包涵则个!”
“啧啧啧,想不到你小子,还蛮懂礼数哩!你不是几年前,就被你母亲,送去县城里读书去了的吗,怎么就读得连一口饭都捞不上嘴了啊?龚归吉的儿子,龚归吉的儿子,龚归吉他哪有什么儿子?我看他就是孤人一个,哪有什么妻子和儿子。要不然的话,砍柴打断了腰,躺在床上一年半载的,就不需要我庵里的茗之师妹,去给他送饭送水了!”佳元法师继续挖苦着龚天庐道。
龚天庐低着头,回答道:“法师指责得是,只因我在县城读书,并不知道爹爹得病了。”
“好,就算你说得好。你一个娃娃家,尚不醒事,情有可原。可是,那你的娘呢,她难道也一点儿不知道吗?嘿嘿,她就算是知道了,又当怎么讲?那个狐狸精,怎么的就肯屈就于一个卖炭翁。只怕她早就在县城里,有了相好,把龚归吉那个老棒槌,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啊!”佳元法师嘿嘿笑道。
低着头的龚天庐,不由得渐渐地红了脸。他抬起头,狠狠地盯着佳元法师道:“法师,您身为出家人,我娘到底在哪里招惹过您了?您就要这般的侮辱她?”
“这就叫大路不平,旁人所修。小娃娃,你懂吗?”佳元法师大声道。
茗之小尼看见龚天庐也来气了。就赶紧给佳元法师赔罪道:“二当家的,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请你不要和一个孩子计较好吗!回头我就去找姳惠法师领罚去!”
“那就走啊!在佛门静地,私藏男人,罚则你可能比我还清楚!”佳元法师一手推着茗之小尼,一边回过头对龚天庐吼道:“你立即就给我滚下山去!”
当佳元法师推着茗之小尼,走出膳房门口时,两人同时看见,姳惠法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两人都感到大吃一惊。
还是姳惠法师先开口道:“你们这是......”
镇静下来的佳元法师,立即向姳惠法师道:“住持,这茗之不守清规,竟然把一个男孩子,给引到庵里来了!”
姳惠法师看着茗之小尼,问道:“有这事吗?这个男孩,有多大岁数了?”
“住持,这个孩子不是别人,他是山下龚家茅棚里的龚天庐。”茗之小尼分辨道。
哪知道,姳惠法师朝着茗之小尼恶狠狠的道:“这尼姑庵,是我们女人的天地,不管他是谁,都不准随意的带进庵来。赶紧把他给轰下山去!回头你,等着吃打!”
姳惠法师骂完茗之小尼,又对佳元法师道:“二住持,这事你做得对。回头你按罚则,重重的处罚茗之好了!”说完,便回头走开了。
姳惠法师一回到自己的禅房,眼泪就忍不住扑簌簌的滚落了下来。其实,她一听见佳元法师在膳房里,大发雷霆之时,就悄悄地走了过去,想去调解。可才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膳房里那男孩说,他是龚家茅棚里龚归吉的儿子。当时,姳惠法师就吓得不敢再迈动一步了。她怕看见自己抛弃的亲生儿子,如今的样子。因为一旦看见,就会忍不住要扑过去,抱他亲他。她只好在门外,静静地站着,听着。到底龚天庐如今已长成什么模样,姳惠法师一眼都没有见到。此时的她,心里好像有无数把刀子在绞着,疼得再也站立不住了。
姳惠法师扑倒在禅床上,顿时泪水倾盆而下。她一边哭一边想道,我冉蕤,到底是个什么命啊。就是那个小小的蝈蝈笼儿,把自己的大半生都搭进去了。梦里追寻着那个亲眼看见死了的小和尚,高低贵*不从,一心要找到那个送自己蝈蝈笼儿的小和尚。阴错阳差,踏入了佛门,耐心的等着。及至等到了,他却还俗回家。一个已经出家修行的女子,却又不能与近在咫尺的人相见。又鬼使神差的,让狐狸精作祟,自己竟然在尼姑庵里,生下了一个儿子来。自己不敢带养,只得寄养在山下的茅棚里。春去秋来,才满月就被送出去的儿子,如今都已经是一个半大人了,来到庵里却又不敢前去相认。我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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