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疑惑似乎难以用常理来推算和解释,而且海燕也不太好过问此事,好几次都是话在喉咙头上,却又立刻缩了回来。
李教授也没有解释这个事件,或许在他看来,这是无需解释的吧!可是那一幕却在海燕的脑海里久久萦绕难以散去。
最后,李教授还叮嘱海燕说,“海燕你呀,你这丫头什么地方都好,只是老师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京剧提不起真正的兴趣呢?那可是咱老祖宗留给我们的传家宝啊!那是国粹啊!而且你是我的研究生,也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怎么会不知道我平生最大的爱好就在京剧研究上呢?对了,上次我给你的那些个光碟资料,你都看完了吗?”
“呃,李教授,我错了,我还一张都没有开始看呢。”海燕老老实实地一板一眼承认道。
“哎,这也不能完全怪你们这一代人,”李教授又说道,“毕竟你们是听着西方摇滚乐,看着好莱坞大片长大的一代,和我们那时候是截然不同的,你们可能难以接受京剧的表达形式,从而难以理解它里面所蕴含的深刻文化寄存,可是,如果你们这一代人都不研究不探索京剧了,那我们中华民族的文化之根,岂不是要被无情割断了吗?”
海燕羞愧地低下了头,很是后悔以前老是将李教授的话语当做耳边风:“是的,教授您说得很有道理,京剧是不应该毁在了我们这代人的手里,否则我们就成历史的罪人了。”
“海燕啊,”李教授伸出手来,猛不丁地一把紧紧抓住了海燕的手说,“老师有件事情想拜托你,你能够现在就答应老师吗?”
海燕看见李教授那抓着自己的手上全部都是一根根爆裂得很厉害的青筋,还有那骨头也是一块块凸显可见,李教授本来就瘦,最近以来更是每况愈下,从“皮包骨头”变成了“骨头包皮”。
这是海燕第一次听到李教授用这么恳切的语气来跟自己说话,于是海燕想也没想便点了点头说,“教授,请讲,我一定答应您。”
“我要拜托你的是,”李教授的说话显得有点像是在叮嘱后事一般郑重其事,“如果我哪一天死了,请你一定要记得好好继承老师的衣钵,将京剧这面大旗扛下去,多花点心思潜心研究一下我们博大精深的京剧文化,好吗?”
虽然自己尚未真正爱上京剧,但海燕确实感觉到了李教授的盛情难却,而且研究京剧也并非要求自己赴刑场或者上刀山下火海,海燕于是又点了点头,回答说,“我答应您,教授,我一定会照您说的做。”
“嗯,”李教授脸上露出非常欣慰的笑容,“那样的话,我可即便是死了,也会所得其所死后瞑目啊!太感谢你了,海燕!”
02.李教授之死(中)
李教授之死(中)
海燕于是再一次面临一个人独处一室的场面,这个宿舍确实也已经死过好几个姐妹了,每到深夜里,海燕都不敢上床,害怕听到任何的声响,手机开始时调成振动,后来索性一到夜里就关机;有一个晚上闹钟没有设好,凌晨三点半时被吵醒,海燕吓得直以为是幻听,于是只好关掉了闹钟,结果第二天上课严重迟到超过一小时,而且现在班上就剩下自己一个学生了,害得李教授一个人在教室苦苦等得非常辛苦。
而宿舍楼却每天晚上都会按时在十二点整熄灯,熄灯以后便是一片巨大的漆黑,海燕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十几平米的宿舍,也可以与“空阔”这个词语来形容。
海燕跟刘阿姨提出过自己晚上的害怕,并提出能否通融一下,让自己宿舍夜里不熄灯,反正电费自己一分不少。
但刘阿姨却断然拒绝说,学校制定的规矩是不容破坏的,不可能为了你一个人而破例。
更可恶的是,每次海燕从公寓门口如果,或者走在走廊里,再或者在图书馆,甚至自习室,都会有人在自己后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海燕怀疑整个学校的学生都已经知道自己的名字了,又一次就曾经听见过有人说:
“这就是那个班上同学都死光光的女生海燕吧?”
“她是个研究生吧?”
“好像还是学古典文学的哦,怪不得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发霉的味道,像是从古代藏书阁里爬出来的女鬼一样。”
“改不会杀人凶手就是她自己吧?”又有人这样说,“否则为什么班上人都死光了,就剩下她自己?”
“就是,至少她也应该是那杀人凶手的亲戚之类的,否则凶手为什么单单不对她下手呢?”
“再或者杀人凶手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有一个声音说,“而是魔鬼,或者灵异,而这位海燕就是一位来自异域的妖魔。”
“反正我感觉她那眼神是很不对劲的,像是个小偷溜进了豪华宾馆一样,东张西望的。”
“何止是眼神呢,简直全是上下都不对劲,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我们最好离她远点,免得也中邪。”
对于这些是非议论,海燕一开始的时候还避之不及,只是采取消极逃避的方式。但后来她渐渐发现,原来并不是自己怕那些议论者,而且恰恰相反,他们更怕自己。
于是每当听到后面有人在闲话自己的时候,海燕都会索性倚鬼卖鬼,跑到议论的人群中,故意用一种含糊不清的咬字方式回问道,“你、们、到、底、是、在、说、谁、呢?是、在、说、我、吗?要、不、我、给、你、们、笑、一、个、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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