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牌下站着几个人,九九焦急地望着开过来的公交车,一个男人举着一张报纸翻看,她瞟着大标题,xx地方发生了火灾,死了xx人,xx啤酒节隆重召开,xxx参加了首映式。公交车开过来的时候,她看到了下面的广告,内容是熟悉的几个大字,“植皮去疤痕,还你再青春。”依然是联系电话和医院地址,她厚厚地笑了。
会议还是在排练厅里举行,团长一本正经地坐在台前,五六十个人懒懒散散靠在椅子上交头接耳,好些时候没见了,谁和谁都有说不完的话题。团长清了清嗓子,会议算是正式开始,念了份红头文件,说是省文化厅九月份要组织一台节目到新加坡演出,突出民族特色,弘扬民族精神。他们团因为占着地方剧种的优势,有一个名额,团长鼓励大家积极筹备,创出特色,等候上级有关部门的选拔。
散会的时候,人员乱哄哄朝外挤,九九坐在那里发愣,这算怎么回事?跟她有什么关系?整个剧团虽然不景气,但有两三个腕儿还是有机会参加一些公益演出和电视台专题,苦的还是他们这些所谓的琴师,连门都摸不着。
很久没用的排练厅里弥漫着土腥味,简单擦过的椅子上大都垫着废报纸,九九起身的时候,把屁股下面的废报纸带了起来,低头拣起便看到了那条广告,“植皮去疤痕,还你再青春。”她皱了皱眉头,诱惑无处不在,有这么考验人的吗?不如打电话先问一下价格和效果,至于做不做手术,以后再说,料想医院也不至于把自己捆上硬生生划上一刀。
她握着那张报纸,走出排练厅,站在剧团大门口,望着南来北往的车辆,拨通了望南美容整形外科的联系电话。
电话接通了,传出的声音缓慢温和,九九简单介绍了自己腿上的情况,踌躇了片刻,“那,手术费怎么说?”话筒里的人不急不燥,“按你说的情况,大概需要2000元左右。”九九便有些动心,这个价钱比想象中要少很多,她还能负担得起,只不过效果怎么样?别弄得偷鸡不成蚀把米,疤痕没去掉,再弄出些别的毛病,对方象是猜出了她的心事,邀请她过去看看,“手术完成一月后满意付款。”
她转了两趟车,找到了望南美容整形外科,一进门,便发现走廊里悬挂着一些手术前后的对比照片,效果很好。室内洁净得异样,地面上一尘不染,一个人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坐在桌子后面,屋内暗暗地不着一丝热气,只有两只眼睛友好地发散出光芒,她顿时有了好感,整形外科的环境首先应该干净整洁,这次也许真是来对了。
医生的名字叫柳望南,医院便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他摘掉口罩的时候,九九看到了一张苍白清秀略带着紧张的面孔,他几乎不敢正眼看她,这让她好气又好笑,怕不是被我脸上的疙瘩吓住了,典型的雄性激素分泌过剩,他妈的,这算什么世道?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这倒促使她下了决心,一般来说,害羞的男人心肠都不算坏,只不过是一条腿,大不了疤痕再大一点,反正不在脸上,就在这儿做了。
等她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才猛然发觉手术室里只有柳望南一个人,身边一个助手都没有,当腿上的疤痕露出来的时候,她看到医生的眼睛露出了怜悯的,似乎还有些痛苦的神色,难道是她的错觉?等看到从托盘里夹出了一片薄薄地软软地东西,她的视觉开始模糊,于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九九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家里的,这一个月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她时常坐在床上,小心地挠着左腿上那块巴掌大小的皮肤,原来紫红色的边缘已经慢慢褪去,只有淡淡地粉紫色薄薄地隆起着。这次植皮应该算是非常成功,没有出现排斥和溃烂现象,也没有丝毫的痛感,植入的皮肤和自己的皮肤相互吸引,原来凹下去的部位被修补得平坦润滑,浑然天成。那块新植的皮,比自己的皮肤更为白颀细腻,这些天无聊的时候她总喜欢抚摸,象缎子一样光滑,远远看去,倒像是一块白癜风,若是满身的皮肤都这么雪白顺滑就谢天谢地了。
看了看,窗外像是被一层破抹布包裹着,灰蒙蒙地看不清晰,天渐渐地黑了,她忽然觉出异样,原来凹陷的部位似乎只有巴掌大,而植入的皮肤似乎比开始的时候要大一些,她不相信地用手掌比试了一下,原来能够完全掩盖的部位竟然真的大出了一个边缘,不禁心慌意乱。
九九气急败坏地拨那个望南美容整形外科电话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那个叫做柳望南的医生静悄悄地站在门外,“我可以进来吗?”
她说,“来吧,我正准备找你呢。”
柳望南看了看她腿上的皮肤,“很好啊,恢复得不错。”
九九指着那块伤疤,“好个屁啊!你没见越来越大了。”
她恶狠狠地说,“我跟你说,我的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这辈子就甭打算再干这一行了。”柳望南竟然微微笑了笑,无邪地象个孩子,“这很正常,如果恢复得快,一个月左右,你的皮肤会完全改变。”
她听见心里“扑通”响了一声,冷笑着,“我告诉你,看不到结果,我不会给你一分钱。”
柳望南说,“好的,一言为定。”然后他象是中了蛊,眼睛定定地望着朝着放置杂物的桌子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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