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突然醒来,为了上厕所而离开寝室,却意外发现了孤儿院内,还有一间教室亮著灯。
基於好奇心,少年蹑手蹑脚地接近、从窗帘的缝隙间窥视,然後──
就像是被高速的大卡车狠狠地撞上一记似地,他的意识因为视觉上的冲击而一片空白。
教室中闷著异样的热气、奇妙的臭味,在这狂乱的中心,是一名少女被十四名少年压倒、凌辱、蹂躏、欺虐的光景。
受害者是拯救他的那名少女,加害者是欺侮他的那几名少年。
为什麽?为什麽会发生这种事?
空白的脑袋里,疑问、愤怒、悲伤不断地膨胀。
然而,这并不是什麽意外的事。
少女并非特别突出的能力者,也没有能够打退多名同年男性的体力与腕力,周围尽是除了能力以外,对其他一切几近毫无关心与放任主义的大人们,那麽她是怎麽赶走他们的?
要从集体的霸凌中保护一个人,最快的方式,就是成为另一个霸凌的对象。
白天,少女从集团的霸凌中保护少年,也就是说夜晚,少女就必须承受集团的霸凌──也不过就只是这样的事而已。
「你今天又包庇那家伙了,真是学不乖啊,这麽喜欢那个废物吗?啊,还是说你喜欢的其实是我们吗?这个被虐狂!」
说著说著,少年们的欺凌又更加激烈,使少女发出痛苦的叫声。
「真可怜啊,那家伙根本不知道,平常总是英勇得跳出来救他的女人,早就已经是被我们调教过的奴隶了!」
周围的少年们一齐发出恶意的嘲笑声,从他们的谈话内容当中可以得知,这种情形已经有好一段时日了。大人们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会装作没看到,在这个孤儿院里,力量就是权力,而要将这些有力量的孩子,封闭在小小的孤儿院里,需要一个能够发泄的窗口,弱势的少年和挺身保护他的少女,就是牺牲品。
「呐,你们不觉得老是这样玩,都腻了吗?今天我想到了一个新点子。」
其中一名少年这麽说,然後亮出了一把水果刀。这并不是他随身携带,而是刚从数十公尺外的厨房中,隔空移动到自己手上的。这名少年将刀在少女面前晃了两下,欣赏过她恐惧的表情之後,毫不留情地在她的胸前划上一刀,鲜血流出的模样,更加刺激他们亢奋的精神,就在这一瞬间──
愤怒和悔恨和憎恶爆发了。
和毁坏的门窗一起,教室里的十四名少年,在一瞬间变成了无言的肉块,连哀号声都来不及发出,连发生了什麽事都还来不及理解,彷佛是被巨大的刀刃肢解一般,分离成切口整齐的碎块掉落。
大量的血和肉块就像倾盆大雨般,落在少女的身上,少女只是发呆似地望著眼前的光景,因为太过突然而没有思考的空间,感情也拒绝去理解这一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被害者的自己还活著,而加害者的他们已经死亡这两件事。
使这一切发生的,是在窗外偷窥的少年。
讽刺的是,这名长久以来被当成无力者的少年,拥有著即使全院的能力者一齐出手,也能够压倒性地轻松获胜的力量。发动的开关是名为「拒绝」的感情,只要没有发生使他打从心底想要抗拒的现实,再强大的能力也只会在体内沉眠。
长久以来没有发动便是这个原因,院内安稳的生活,使他没有面对危机的机会,即使遭到霸凌,少女的支持使他能继续在现实生活中挣扎,然而没有悲剧或惨剧就不会发芽的力量,以少女的悲剧为导火线而爆发出来。
然後,少年发呆似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自己的能力所引发的惨剧现场,自然地──或该说是理所当然地──他的目光捕捉到躺在血泊中的少女,接著,他的行动可以说是非常迅速而且确实。
先是越过残破的门和瓦砾进入教室,脱下上半身的衣服披在少女身上,再拉起她的手,往孤儿院外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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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嗯 很抱歉断在这种不前不後的地方
过去还会再持续一阵子 不嫌弃的话 还请多多捧场
☆、4>12 少年期的终焉
为什麽会选择逃跑?那理由恐怕连少年自己也不清楚,只是他知道、直觉性地感受到,为了少女,他们不能继续待在这种地方。
在「保护少女」这个大前提之下,不管是罪恶感也好、对自己行动的犹豫也好、对外界的不安也好,他全都抛在脑後,只是一心一意地想将她带离这个地方。而初次行使力量的兴奋和救出少女的成就感,更加鼓舞了他的勇气,为了少女,他什麽都做得到──
沉浸在这莫名的酩酊感之中,他连少女的颤抖都没发现。
少年少女的心,阴错阳差得令人悲哀。
少女很害怕,一群活生生的人突然变成了一堆肉块,和血雨一起落在她身上,生与死的剧变、眨眼间的落差,冲击她的理性,使她混乱得几近发狂,所以在少年抓住她的手时,她下意识地为了保护自己,偷偷拾起了落在血泊中的水果刀。
少女很害怕,自有记忆以来,她就在孤儿院里生活,对她而言,这栋老旧的建筑物就是她的世界。即使长大成人时就得出去,但那是几年後的事。米娜孤儿院是少女扎根的地方,她却得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出走。对外界未知的不安、对未来难测的恐惧,膨胀到几乎要压溃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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