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走进了楼里。
竟然没有人来上班,空落落的办公室里只有张来一个人。他现在害怕没有声音,越静他越怕。
用功亏一篑
好运到……
他真怕痴呆突然出现在门口,脱口说出那两个字来。谁都挡不住一个人说话。只差两个字。
他一说出来,张来就完了。
用功亏一篑
好运到……
突然,他看见了一张死气沉沉的脸,这张脸轻轻一闪,就出现在了门口。正是那个痴呆。
张来傻了。
他知道自己跑不出去,他知道对方比猫还迅猛。他只有呆呆望着他,坐以待毙。
这个手机里的人,这个祸害同类的人,这个貌似痴呆的人——他要说出那两个字了!
办公室里如此安静,张来甚至都能听见他喘气的声音,根本不可能躲过他的声音。
他多想立即变成一个聋子呵,他不想疯!
可是,他不是聋子,他的耳朵很灵敏,可以捕捉到各种细微的声音。
现在,他已经站在了一个悬崖上,前面就是无底的深渊,而那个痴呆就站在他背后。他随时都可能伸出手,把他推下去。
他只要掉下去,就去和南甸子的那个精神病做伴了,举着树枝,日日夜夜坐在臭水泡前,饿了就吃腐烂的死老鼠,困了就睡在荒草间……
他的指甲将变得出奇地长。
他在寒冷的大街上四处游荡,晚上,像野狗一样,躲在垃圾筒后面,窥视每一个急匆匆走过的夜行人。
也许,他还会看见隽小,她正跟一个陌生的男人手挽手走在一起。她看见了他,慢慢停下来,眼睛湿了。那个陌生的男人厌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拉了拉隽小,她就一步三回头地跟那个人走了……
——痴呆终于说话了。
“张来,隽小是我妹妹。”
张来愣了一下。他没有说口诀!
“你……妹妹?”
“对,小时候,我妈妈跟我爸爸离了婚,她跟我妈妈走了。”
“你怎么知道?”
痴呆笑了笑,张来发现,他笑起来还挺帅气。他接着说:“有的人看起来呆傻,其实是最聪明的人。有的人看起来正常,其实是疯子。这句话不高深,事实就是如此。”
“那你说,谁看起来正常,其实是疯子?”
“隽小。”
张来怵然一惊。
这怎么可能!她的肌肤那么白嫩,她的脸蛋那么漂亮!
张来警惕地盯着他。
“南甸子的那个马明波,乌堂,屠中山……都是她害疯的。还有雷鸣,他察觉到了不对头,逃掉了。本来,我不想吐露这个秘密,因为这样就暴露了我的秘密。但是,我实在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被她害疯。”
停了停他又说:“她害人的第一步就是通过手机告诉你——你快疯了。她的声音通过录音机快放,你听不清男女。”
张来的脑子乱极了。
这个世界失常了!
他谁都不相信了!
痴呆似乎察觉了他的不信任,他突然恢复了痴呆的表情,歹毒地盯着张来,一字一顿地说:“你不相信我,下一个被她害疯的人就是你!”
“可是,那口诀的传播者是你。”
“谁对你说的?”
“隽小。”
“她怎么说的?”
张来把昨晚隽小对他讲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
痴呆说:“我告诉你,这正是她害人的主要方法之一。”
张来有点疑惑了。
“你别忘了,她是我亲妹妹,我为什么要骗你?”
这句话让张来有点相信他了。
“是的,这个口诀确实能把人害疯。”他十分肯定地说。
“你,你千万别把那最后两个字说出来,我求你了……”张来的全身都要瘫软了。
“你错了。假如她说出了那十句口诀,一个字都不缺,你听了并不会疯。但是,正因为这个口诀缺两个字,它才具有了把人害疯的魔力。”
这句话像电流一样使张来猛然一抖。
“这两个字就像是一个黑洞,你害怕它,你越想越害怕,越害怕你越忘不掉,不出一百天,你必疯无疑。这就是玄机。”
“我已经要疯了,你快点告诉我,那最后两个字是什么?”
他叹口气:“我也不知道。实际上,哪两个字放在这个口诀的最后都可以。可怕就在这里——任何两个字都不是,任何两个字都是。”
张来在悬崖的半山腰飘摆。他处于失重状态。
痴呆对张来讲起了他家族里的事情:
这个痴呆叫赵红军。
隽小的本名叫赵红英。
当年,老赵头被火烧了,几乎成了残废。
他老婆把他扔在床上,带着襁褓中的赵红英跑了,只留下了痴呆孩子赵红军,站在床前哭。那一年,赵红军九岁。
那时候,老赵头的老婆还年轻貌美,她一肚子的花还没有开。她去寻找她自己的美好生活了。
老赵头终于活过来了,而且把痴呆孩子养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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