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了一吓,连忙低头——右手的伤口不知什么时候崩开了,鲜血浸透了包裹在外面的纱布,正一滴滴落在地板上,在我的脚旁染出一圈红色。
刚才我一直再跟那班阴魂交涉,竟浑然不觉,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手实在疼得太厉害,就像快要折断一样。
怎么会这样?白天不是把毒血挤出去了吗,上药之后我已经觉得好多了,现在,怎么好像反而更严重?
肥腩多和阿神一前一后朝我扑了过来。前者轻轻握着我的胳膊抬起来放在桌上,眉头紧蹙,眼角都挤出了纹路。而阿神,它干脆又给了我一巴掌,怒气冲冲地大吼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肥腩多连忙一把将阿神拉开,口中道:“别忙着骂她,先让尉迟先生帮忙看看伤势再说。”
尉迟槿轻手轻脚地拆开我手腕上的纱布。
伤口并没有肿,只是,弥漫在周围黑气经过这一天一夜,反而更盛了些。边缘的皮肤有些发干卷起,看起来就像是被烧焦了一样。
他皱着眉头拿起我的手来,对着伤口闻了闻,厉声问我道:“怎会弄成这般模样?!”
“昨晚被……被一个小恶灵咬了一口……”他样子看起来实在凶恶,我倒有点发憷,小声答道。
“今天上午我已经让肥腩多帮她把毒血挤出来了啊!而且还敷了鸭脚木和紫草,应该不会这样才对啊,到底是怎么了?”
尉迟槿严肃地看了看阿神,又看了看肥腩多,最后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医治太迟,邪气已入。”他说。
卷二 槐树之祸 第十四话 疗伤
这句话一出口,偌大的碧落山庄霎时间一片静谧。
阿神颓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怎么会这样……”我再看肥腩多——他虽然不明白这“邪气已入”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有什么后果,脸上却仍是布满担忧之色。至于尉迟槿,他天生一副冰块脸,根本没有表情,只眉宇间的一点皱褶让我知道,他此刻感觉也并不轻松。
他们这副样子,看得我实在难受。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手腕虽然疼得如同剜心割肺,但思维清晰精力旺盛,应该没那么快与世长辞吧!
“喂喂!”我站起身来,忍着痛拍了拍手,对着他们道,“你们不要摆出这样如丧考批的衰样来好不好,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阿神不理我,抬头看向尉迟槿,道:“可有法子清除?”
尉迟槿低头沉吟了片刻,道:“神兽前辈,这里阴气太重,对古姑娘的伤势有害无益。依我所见,不如先离开这里。我随你们一起回家,再替姑娘仔细诊察。”
阿神点点头。肥腩多巴不得一声儿似的几步跨到我身边,一手握住我的腰,另一手轻轻盖在我的伤口上,想要扶着我往外走。
我挣扎了一下,想将他的手推开。
这叫什么事啊?你们会不会搞错了,真有这么严重?看他们这如临大敌般的神情,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受过几次大伤后,感觉神经发生退化。跟被吊在五荒山上差点没命的那次相比,这次应该好多了吧?
肥腩多扶在我腰间的手加大了些力度,阻止我乱动。同时,低头在我耳边轻声道:“安妮,别逞强了,在我们面前,你可以脱掉你的壳。”
我仰起脸来盯着他。
我不是逞强,我只是,不愿意往更坏的地方去想。阿神说得再清楚不过,这种伤若得不到及时的医治,邪气一旦入侵,轻则断臂,重则攻心。我的命虽绝对称不上太好,但也断不至于如此倒霉。而如果,失去一条臂膀就能永远脱离这终日被鬼魂缠绕的生活,我,也认了。
阿神回身看了我一眼,随即一言不发地抢先第一个走了出去。我怀疑它是怕我看到它流泪。这条臭狗,虽然我和它之间相处的主题就是不停的吵架,但由小到大,它一直陪在我身边,我知道它对我是怎样的感情。
尉迟槿跟在阿神身后也走了出去。我觉得有些累,当下也就不再挣扎,靠在肥腩多的身上,微微借着他的力量也走出了碧落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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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回去的路上,没人说话。我心里明白这是我自己闯出来的祸,也不敢腆着脸跳出来活跃气氛,车里安静得我浑身难受。好不容易挨到进入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就急忙从车上跳了下来。肥腩多急得也顾不上将车停进我的车位了,随便找了个地方就把车开进去,然后与阿神和尉迟槿一起在后面追我。
远远地我瞥见电梯口站了一个人,走近一看,居然是袁晓溪。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自打春节结了婚,就几乎没露过面,跟她的夫婿双宿双栖,小日子过得不亦乐乎,连电话都很少给我打。这会儿怎么想起我了?
袁晓溪歪着脑袋看着我走到她面前,笑嘻嘻地道:“我也刚停好车,一转头看到你的车了,就在这等你。”
我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这妞子结婚之后看起来妩媚不少,头发剪短了,烫出些繁复的小卷堆在脖颈处;原本冷艳的面孔因为一些暖色调化妆品的修饰,看起来柔媚许多;穿着件有一点蕾丝花边的长衬衫,水红色的,雅致又不失利落。看来婚后她的生活过得很滋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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