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整片艳绿色的墙壁中央,突然缓缓弹出一个仅容一个人通过的暗门。
我心里一紧:莫非有密道?这也太戏剧化了!
阿神夜间视力良好,即使不用照明也能轻松在最黑暗的地方畅行无阻。当下它就探着头,朝漆黑一片的暗门内张了张。
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花子也一把捏住了我的袖子。门里会是什么?千年女鬼藏尸地?
没过多一会儿,阿神就退了出来,看样子并无任何异样。它扭头对我们道:“是个储藏室,没什么问题,应该是屋主装修的时候自己弄的。”
我松了一口气,正要开口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道手电光照射进来。
糟糕!刚才进门时,花子走在最后,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大笨蛋,肯定忘了关门了。每天夜里11点,小区保安是要巡楼的!
深夜里,一家住户的门开着,就算保安再不负责,恐怕都不得不进来看一下吧?这可是间空屋子啊,大半夜的里面有人有狗,万一那保安恰巧有阴阳眼,还能发现有个漂亮的女鬼,到那时,我怎么说得清?
那脚步有些踌躇,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走进来。
一时之间,我竟六神无主,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阿神动作飞快地冲到我身后,用力推着我朝前走,口中道:“你赶紧进那个储藏阁里,肥腩多,你也进去!”
我如梦初醒,连忙疾走两步一闪身跳进那个暗门,肥腩多跟在我身后也迅速钻了进来,手一带,关上了门。
外面传来一阵“噗噗”、“骨碌碌”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阿神将蜡烛吹熄了,踢到了角落里。然后,我听到阳台门轻微的响动,我猜,它应该是躲到了阳台。
那靠谱吗?您要知道您可不是茶杯犬,而是一只硕大无朋的金毛猎犬啊!像您这种身材,只要面对的人还有视力,都很难不被发现吧!
门外的脚步声,终是踏了进来。
也不知是不是客厅里残余的蜡烛燃烧气味让他心生怀疑,那个脚步在客厅里停了一会,然后,慢慢地踱着步,在屋里转起圈来,好像是在寻找什么。
他居然真没发现阿神?我们小区招聘保安的时候究竟做不做身体检查啊,别是把盲人朋友招进来了嘿!
窄小的储藏间里装了两个人,显得异常拥挤。肥腩多个子太高,根本不能完全直立,只能两膝弯曲,双手撑在我背后的壁板上,和我面对面站着,乍一看倒像是在扎马步。
我们两人脸对着脸,中间最多不过十公分的距离。他的呼吸直喷到我脸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我突然觉得有点心慌。
妈呀,那张脸怎么能那么好看?他的嘴唇轻抿着,带着点笑意;微微下垂的眼睛跟自带眼线笔似的,深邃而温柔,在这样的黑暗里就像是唯一的光源,烁烁生光。我一向自诩为美少女(大龄的),但在他面前,怎么会竟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我无意识地胡思乱想,在心里默默赞叹着,但随即就醒悟过来,恨不得甩自己一嘴巴。
古安妮啊古安妮,这是什么环境什么情况,你还有空发花痴?
我不敢再直视他的脸,微微将目光升高,盯住他那乱糟糟的一头卷发。
哎哟,怎么回事?我觉得他在慢慢朝我靠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去,他那又长又浓密的睫毛都快碰到我的眼睛了!
我费力地伸出一只手,戳在他的心口,制止了他的动作,胡乱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呃……那什么,你该剪头发了……”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到他低低地轻叹了一声。
那脚步声在屋内转了许久,想是没发现什么,渐渐地朝门口移去。没过多久,只听“咯答”一声,门好像被关上了。
“叩叩”,储藏室的暗门被轻轻敲击了两下。
“安妮,鲁伊斯先生,出来吧,他走了。”
我长出一口气,打开门,从里面钻了出来。
“阿神呢?”我环顾四周。
花子胆怯地指了指阳台。我扭头看过去:一阵扑棱棱的翅膀声过后,一只巨型大鸟停在了栏杆上。
什……什么?那是阿神?阿神是一只……鸟?
“看什么看,没见过神兽现本相啊?老子本来就是一只海东青!”那只大鸟突然出声,吓了我一大跳。听起来,那的确是阿神的声音。
“海东青?那是什么?”肥腩多显然理解不了,皱着眉头问我道。
“就是鹰。”我说着怜悯地看向花子。
这姑娘命怎么这么苦,与一只狗纠缠不清已经够惨了,现在居然发现对方连哺乳动物都不是,可悲啊,可叹啊!
我走到阳台上对阿神招了招手,示意它过来,口中道:“你这样子多英明神武的,干嘛要变成狗?”
“你以为我想啊!以前跟着你外婆妹妹的时候,我们住在山里,我整天就是这副模样。后来转而追随你外婆,搬来城市里,若还用本相,未免有些不便,要不是这样,我还不愿意当狗呢!”以鸟的形态出现的阿神拍着翅膀来到我脚边,气哼哼地道。
“这么凶干什么?你又不是‘愤怒的小鸟’!得了得了,你还是赶紧变平时的样子吧,我这样看着你碍眼。”我朝它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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