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直到此时此刻,我还一点头绪都没有。这种感觉实在不好,那会让我产生太深重的挫败感,就仿佛我无论怎样努力,都会有人抢在我身前快我一步,而我,只能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
街边一棵梧桐树下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全都伸长了脖子朝圈子的中心探头看去,不时地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最近天气正好,老人们闲来无事,总会在温暖地午后三三两两聚集在路边树下,喝茶聊天。现在是什么情况,俩老头下象棋打起来了?
我的好奇心充分被激发,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将自己当成一颗炸弹,投身于人潮当中,左穿右绕拨开重重阻碍,不一会儿工夫就来到了圈子的最里层。
阿神怕吓着人,没敢跟着我一起不要命地往里挤,被挡在了最外面。此刻它也不能出声叫我,只得在离人群不远的地方坐下来,气咻咻地等着我。
我的面前,是一块被人群压缩到无限狭小的空地,倒的确是坐了两个老人,只不过,两个都是看上去超过60岁的老太太,衣着干净无华。在她们的面前没有棋盘,而是摆了一张黑色的塑料布,上面摆着十数个陶土花盆。至于那盆内的植物……
我周身百骸的血液仿佛在一瞬之间全部涌上头顶,发出嗡嗡的声响。我是在做梦吗?一定是的吧,否则这东西,怎会像幽灵一般不断就缠着我?
褐色的土花盆内,紧紧实实地塞着一抔黑色的泥土,一根雪白的花茎直插其中,两片小小的鱼鳞状叶子托着一朵形如烟斗的花,同样莹白透亮。
水晶兰,这东西我不是第一次见。但像现在这样几十株簇拥着出现,于我而言,却是头一遭。这些花朵,明明美丽得让人睁不开眼睛,却处处透着丝诡异。由于数量庞大,它们甚至在大白天都能散发出光芒。那白森森的光映在两个老太太沟壑横生的脸上,竟为她们平添了几缕鬼气。
“这是什么花,看着怎么那么奇怪?”
“是啊,也不知道好不好养,看着就娇贵。”
“可真的挺好看呢,我喜欢。”
……
水泄不通的围观群众在旁边议论纷纷。坐在左边的老太太脸上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来,道:“这叫水晶兰,也有人叫它‘梦兰花’,可不好养活,全靠泥土里腐烂的植物来摄取养分,想要侍弄得好,可得花一番功夫呢。不过,这花长得漂亮,为它多花点时间也是值得的。我们两个老家伙种这花儿也种了好些年了,别的不敢说,经验倒有一些。诸位要是有兴趣,可以买上一盆,具体的栽种方法,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哎,我说,这花长得这么奇怪,就光是好看,没什么别的作用了?”我身后一个中年妇女盯着那花看了半天,抬起头对两个老太太道。
“呵呵。”这次轮到右边那个胖一些的老太太发话了,“养花嘛,就是打发时间,还不是图个兴趣?把它养得结结实实的,开得娇艳,你看着心里不高兴么?不过嘛,你要真想知道这水晶兰的其它价值,它倒也真有。这花能清目醒神,您若长期和它同处一室,保证天天神清气爽,身体康健。待到夏天,把它的花瓣采下来晒干,和猪肉一起炖了服食,还能理气平喘,治疗肺虚咳嗽呢!这一盆,不过30块,买回去就算养死了,您也不心疼嘛!”
还挺懂推销的。我在心里默念道。
那中年妇女的眼睛突然一亮:“哟,治咳嗽?这敢情好哇!我们家那口子,烟抽多了,见天儿的咳嗽,这花要真有这种效用,我倒想试试。来,给我一盆!”说着,她从衣兜里掏出钱来。
老太太笑着取出个竹编的篮子,将一盆水晶兰放了进去,递给那个女人。
“哎!”我赶紧伸出手制止。说的倒好听,这花透着股邪性,摆在寻常人家里,可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老太太不动声色地拨开我的手:“闺女,你也喜欢这花?我另拿一盆给你就是,别抢人家的呀。”说着,她眯着眼睛对我笑了笑。
那种冷啾啾的笑容令我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那中年妇女早已付了钱接过花,喜笑颜开地被胖老太拉到一边传授栽种技术。
其他人见第一笔买卖做成,深恐自己落了人后,也嚷着:“给我一盆,我也要一盆。”纷纷蹲下身子,挑选自己中意的花。
我颓然自人堆里退了出来。
我害怕这种花,可它是这世界真实存在的一个物种,我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别的人去喜欢它,将它带回家。
但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与水晶兰脱不开关系的诡谲事件之后,我又怎么对眼下发生的这一切,无动于衷?
“怎么了?”阿神见我神色不对,凑到我脚边,低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道:“反正麻烦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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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件事之后,我心里就像堵了一块大石,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一路上一言不发地领着阿神回到小区门口。
小区里的行人看上去似乎比平时更多了一些,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也不知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真是奇哉怪哉,今天这是怎么了,到处都人声鼎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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