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字迹上看,这纸条与之前我收到的那两张全然相同,但行文和语气的差别,可大了去了
前两张纸条,字里行间带着浓厚的居高临下的意味,仿佛是一个高人立于苍穹之上,俯视着我发出的指示。然而,眼前这句话,简直就像是一个智商不高的二愣子,在恼羞成怒地发飙嘛
我将纸条捏在手心里,取出钥匙来打开门。
屋里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
我妈坐在沙发里,脸上带着几丝担忧,就连睡在地摊上的阿神,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妮妮,你这是去哪了?电话也不打一个回来,担心死我了”黎馥雪女士用带着点埋怨的口吻道,边说边走到我面前,朝我身后看了看,“哟,尉迟也来了?”
尉迟槿朝她施了一礼。
“别提了,今天一天可把我给累坏了。对了妈,今天有人来按过我们家的门铃吗?我刚才在门上又发现了这个。”我将手里的纸条冲她扬了扬。
我妈将纸条接过去看了看,道:“没有哇,我一直在家里,没听见门铃响过。他骂你干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我伸了个懒腰,“要说他也奇怪,如果真是想给我些提示,为什么偏偏就这样随随便便将纸条黏在门上,他就不怕被风吹走我看不到吗?”
尉迟槿按照惯例将湛卢剑倚在墙边放好,看着我道:“姑娘意思是之前曾收过类似的字条?”
“嗯。”我将之前曾发生过的事大略地给他讲了讲。
他思忖片刻,沉声道:“依我之见,且不论此人目的为何,至少,他对姑娘的行踪了若指掌。你在家之时,他会按门铃提醒你;你外出,他也仿佛能够确保你是第一个看到纸条的人。姑娘,照你估计,此人会不会就住在你附近?”
就在附近?这个可能性……不大吧?
我们这幢楼是小户型,一梯四户,除了我家之外,其余三个住户分别是出入靠轮椅的老伯、瘦的脱了形的醉鬼,身材胖大嗓音高亢的中年妇女以及她上高中的儿子。
这三户人,无论哪一个,都没有一丝一毫世外高人的气息,他们自己的生活尚且自顾不暇,应该腾不出手来搭理我的死活吧?
虽不知对方是忠是奸,我却玩心顿起,跑进房间里拣出一张过期的游乐园招待券,用油性笔在上面写了“说话客气点”五个大字,然后打开大门将它贴在了门板上。
若这个人真就在离我不远处,明天一早,这张招待券,应该就会不 见了。
虽说是玩,也算是小小发挥了一下我的侦探头脑吧?
“妮妮,尉迟,你们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我妈耐着性子观看完我整套无聊行径,终是忍不住,出声问道。
“尉迟槿,你给我妈讲讲,我累死了,先去洗个澡再说。”我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回房间拿了换洗衣物就进了浴室。
待我再从浴室走出来,尉迟槿已经将事情跟我妈讲了个七七八八。
我妈沉吟片刻,道:“你们不轻举妄动是对的,免得凭空生出什么事端来。只是,事情发生时你们离开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瞧瞧,还是经典版的斩鬼女呢?闹了半天,还不是两眼一抹黑
“前辈,崆峒派每个弟子,都有自己之专长,我六师弟独擅打探消息。我已与他联络,明日必有讯息传来。”尉迟槿恭谨地道。
我妈点了点头:“既这样,现在也很晚了,你今天不如就在沙发上凑合一夜。阿神最近身子不便,安妮还需要你多帮忙。”说着,她也不顾我的抗议,径自走进卧室里抱出一床被褥。
不是吧?这就要留男人住宿,我的母上大人,你也太随便了吧?看我不告诉我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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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存着事,第二天一大清早就醒了过来,第一反应就是冲到门口去拉开房门,看那招待券还在不在。
让我失望的是,那张花花绿绿的纸片,根本好似连动都没动过,还牢牢地黏在我自家大门上。
我是不是想太多了?尉迟槿不过就是那么一说,我竟还当真,这个游戏,也未免太幼稚了。
可是……等等,等等那招待券上,怎么好像多了点什么?
我又凑近了些,只见在我写的那几个字下面,又多了一行小字,用的依然是万年不变的蓝黑色墨水。
“你还敢顶嘴”
好嘛,敢情这家伙是拿我家门板当聊天室了?
这个人,到底是谁?难道住在隔壁的胖阿姨,是隐身于闹市中的不二高手,独孤求败?
……
快到傍晚时,尉迟槿接到了他六师弟的电话。
我见他神色愈来愈凝重,心里不禁有些担忧,不待他挂掉电话,就跳了过去。
“怎么了,怎么了,快说说“
尉迟槿瞧了我一眼,将手机收进阿玛尼西装的口袋,道:“凌晨时分,就在我们所处的那栋写字楼的顶楼,的确有恶灵出没。”
我心里一紧,连忙追问道:“那里怎么样了,有人受伤吗?知不知道那恶灵什么来头?”
尉迟槿叹了一口气,道:“顶楼是个IT公司,当时有一个年轻男人正通宵加班赶程序。万幸的是,他只是受到惊讶,并未有任何损伤。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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