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面大概五米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宽大的中式单人沙发,上面坐着一个男人,一个女人斜倚在他腿上,手中不知拿着什么食物,正要喂进男人嘴里。
靠
我感觉到一阵恶寒。那女人身上的艳粉长裙显然很不合身,绷得太紧,凸显出一块块的肥肉,不是林绣云还能是谁?
至于那个男人——我早已想到他很有可能就是穆之涯,可我怎么能猜到他居然是这副打扮?
拜托,平日里,他明明就是一个朴素干净的中老年知识分子的模样,一头白发看起来虽然有些苍老,但还颇有气质。可眼下,他却穿了一件明黄色的曳地长袍,上面用黑金线绣着也不知是龙是风的图案,若留神看,会发现他右手的拇指还带戴着一个翠绿色的扳指。
我的太上老君啊,求你收了我吧你若想要我的命就只管拿去,干嘛要用这样一幅情景来糟蹋我的双眼?我真的快要吐了
穆之涯拨开林绣云的手,傲然一笑,道:“丫头,你果然守时,须知道我平日里根本不会来这地方,今天可算是给足你面子了。”
我现在怎么看他怎么想打,好容易压抑住内心涌出的冲动,不耐烦地冲他大声道:“少废话你约我来,现在我已经站在这儿了,你有什么屁话就赶紧说”
“嗬,这丫头翻脸真是快过翻书,怎么连声‘穆叔叔’也不愿叫了?也罢,称呼什么的,不过都是虚名,你别着急,叔叔我可有好东西要招待你呢”
什么好东西,老虎凳,辣椒水?不用了吧,要招供的人是你可不是我喔
他一拍手,左侧一个红衣男即时走到我身边,屈膝半蹲,将手上的托盘直直捧到我面前。
穆之涯笑容满面,仿佛兴致很好的样子对我道:“我算准了你一定会带这位先生来,特意帮你准备了陈年的桂花女儿红,来,赶紧尝尝,这可是好东西呢。”
真当我脑袋不清醒么?别说我根本就不会喝酒了,这一杯酒若是真吞下去,谁能保证我不会肠穿肚烂?
我将托盘推到一边,斜睨了他一眼,道:“对不住,我不会喝酒。你约我来到底所为何事?别这样要说不说的,痛快点罢”
穆之涯示意林绣云坐到一边去,自己一掀衣摆换了个姿势正对我,道:“丫头,我劝你别怫我的好意。咱们相识已久,你如今连一杯水酒都不愿赏脸,未免太过生分。我心里一难受,好多话在嘴里,偏偏就是说不出来。如此一来,你岂不是白跑一趟?”
我和尉迟槿对视了一眼。
如果这个死老头真的在酒里落了药,我们俩这一喝恐怕是凶多吉少。可难道真的要空手而回?
我一咬牙,端起酒杯扬起脖子将那泛着红色的液体倒进喉咙,也不敢细品滋味,杯口冲下对他道:“这总成了吧?”
尉迟槿也一口将酒喝尽。穆之涯脸上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来,道:“这才对嘛,来,随便坐。”
我耐着性子找了个位置坐下,手里紧紧握住阿神的拉绳,道:“你赶紧说,叫我来到底为了什么事?”
“我说丫头啊,你何必对我这么大敌意?我一向对你甚为欣赏,将你当做忘年交般看待,来日我大事一成,还想予你分一杯羹,共享这世间繁华无忧,你难道不愿意吗?”他也端起桌上的酒杯来抿了一口,和善地笑道。
从前我一见他便感到亲切,可如今,只觉得他面目可憎引人作呕,当下便一拍桌子,吼道:“你到底有完没完?我没时间跟你兜圈子,你也不看看自己做的那些坏事,让我跟你同流合污,你不如赏自己一个耳光,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咳,这丫头,怎么总是这样曲解我呢?”他惺惺作态地道,“你三番两次插手我的事,前几日还在我家门口殒我一员大将,我都不同你计较,你反倒好心当成驴肝肺?别着急,你想知道的事,我统统都会告诉你。实话跟你说了吧,只需你一句话,你的亲戚朋友……凡是报得出名来的,我统统视为自己人,绝不伤他们一根汗毛。只要你愿意,一切都好商量。”
他说着不疾不徐地晃了晃脑袋,从桌上的磁盘中拈起一片西瓜放进嘴里,林绣云立刻赶过去,伸出手接住他吐出来的西瓜子。
我看的身上一阵哆嗦,正要说话,尉迟槿也按捺不住了,朗声道:“这位穆先生,我劝你不必再顾左右而言他,赶紧将事情讲个分明方是正理。道不同不相为谋,再多做劝说也只不过是白费力气。”
穆之涯嘴唇一咧,做作地露出惋惜的表情,垂着眼睛道:“我年纪大了,难免啰嗦些,让你们讨厌了,既然你们立场已明,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这就入正题吧。不过,我的事,丫头你不是一早弄得清清楚楚了吗?”
说完这句话,他又拍了两下手。
一个红衣女立刻走到左前方的一片纱帐前,双手抓住尾端像两边一拉,红色的帐幕顿时落了下来 ,露出地上匍匐的一个身影。
空气中弥漫起一阵酸腐的气息。那是一个恶灵,身上同样穿着红衣,趴在地上,头发垂下来挡在脸前,我看不清他的样貌,只隐约瞥见发丝之间透出微弱的紫黑之气。
这只鬼,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我还不及做反应,一盆凉水已经兜头浇到那恶灵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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