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袁晓溪身上都只是外伤,在经过我妈和吴酒鬼的诊治之后并无大碍。比较麻烦的是阿神,它受了严重的内伤,昏睡了好几天不说,经此一役,它的老年病再次发作,四肢软弱无法着力,连日来只能趴在家中休养。我妈和吴酒鬼在它昏迷之时,将凝气丸研成粉末兑水灌进它嘴里,接下来,我们只能期待它终有一日会行动如常。
袁晓溪养伤期间,刑警队的警察去看她,顺便带去了穆之涯和林绣云的消息。
林绣云,这个女人虽然丧失了人性,但却仍然保有对穆之涯的绝对忠诚。她在被带去问话的时候企图咬舌自尽,被拦了下来,但由于精神受到严重刺激,她疯了,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将不得不在精神病院度过。
而穆之涯,许是因为十数年的期待在最后一刻被我毁得一干二净,他大受打击,在到达刑警队之后突发了心脏病。一个不可一世、狼子野心的老头,最终,竟以这种简单到可笑的方式,走到了尽头。
一场耗时两年的战争,它实在耗费了我太多的心力,如今一切落幕,我只觉得身心俱疲。并且,心里一阵发空。
现在,这个噩梦是真的醒过来了吧?
我妈无论如何放心不下阿神的病况,待我手臂的伤势稍有好转,便最终决定暂时将它带回老家休养一阵,顺便也让我外婆为它做个彻底的身体检查。
临上飞机之前,她握着我的手,脸上的表情温柔而复杂。
她说:“妮妮,这段时间你好好在家休息,顺便的,你也该仔细想想清楚,接下来自己究竟要做什么。如果阿神没有大碍,康复之后,我会把它给你送回来。可是,你真的还需要它继续留在你身边吗?”
我冲她笑了一下,却无法作答
……
自从我妈和阿神离开,我的生活史无前例的颓废,除了睡觉和学着花子的样子煲狗血连续剧,不做其他任何事。在床上昏天黑地的躺了几日之后,再爬起来的时候全身骨头都像是散了架,最惨的是,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了。
我饿得前心贴后背,琢磨着该上哪蹭点饭吃,一来二去,想到了就在隔壁的吴酒鬼。
距离尉迟槿服下“九转赎魂水”已经过去快两个星期了,好歹我也该过去看看他恢复成什么样不是?
我胳膊的伤不敢沾水,小心翼翼地冲了个澡,从衣柜里找出一件还算干净的衣服套上,就走到吴默樵家的门口,按响门铃。
“哟,女英雄,在家歇够了,终于想起我了?”臭酒鬼站在门口,笑嘻嘻地对我道。
我一把将他搡到旁边,冲进屋子里大声嚷道:“吴大叔,你家有什么吃的吗?我快饿死了——咦,尉迟槿呢?”
客厅里临时摆放的那张沙发床上面空空如也,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就仿佛从来没有人在那里住过一样。
“他啊……”吴酒鬼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他的伤势恢复得很快,在家闲不住了,说是要出去走走。”
“哦,那他一会儿肯定回来吃午饭吧?你快点去厨房弄点好吃的好喝的,好不容易扳倒穆之涯这个大魔头,我们也该庆祝一下嘛”我没心没肺地一下子栽进沙发里。
“丫头。”吴酒鬼顿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说,小槿他离开了C城,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只说想到处走走,看看各色风光,自己也好沉淀一下。”
尉迟槿……走了?
这家伙,未免也太不够义气了吧,我好歹也算是拼死拼活地救了他一回,他连个告别都没有算是怎么回事?
我想了一下,手掌摊开,直伸到吴酒鬼面前:“拿来吧。”
“什么?”他不解。
“你少装蒜,难道他真就这样闷声不响的离开?肯定有给我留下告别信之类的东西吧?电视上都这么演的”
吴酒鬼微微一笑,道:“丫头,你脑袋坏掉了?堂堂崆峒派嫡传弟子,怎么会做留书出走这么狗血的事情?”
“什么,没有?”我丧气地缩回手,“尉迟槿这个家伙,真是薄情寡义,再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朋友……”
“朋友?你明明知道他根本不想当你的朋友哇如果你和他今后连一点发展的可能都没有,又何必在乎他去了何处?我听你妈说,你早已经生了不再做斩鬼女的念头,这样一来,你们之间更是一点交集也无。崆峒派弟子原本就对‘情’字看得很淡,他遇到你实为意外,与其留在你身边却一直求不得,倒不如走了干净。你说是不是?”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么久以来,我从不曾认真考虑过尉迟槿的心情。他一直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清冷淡然,可他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忘记了肚饿,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吴酒鬼叹了口气,道:“古家丫头,有一句话,论理不该我跟你说,但我又实在不能就这样保持沉默。有些事情,真的是注定的,注定了你生在斩鬼一族,注定了你要接过你**衣钵与冤鬼恶灵一世纠缠,这已经是你生命的一部分,融入到血液之中,全然不可割裂。现在你强行将自己从这种生活里剥离出来,你以为这真的就是你想要的吗?今后,你真的会更加快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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