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管做事,一年时间不到,南阁就赢得了同事和几位校领导的好感。直至有一天,
校长把自己办公室门上的钥匙拿出一把来,交给了南阁,说:“我不在的时候,
你来帮我打扫打扫。”南阁确信自己已经在洪州一中站稳了脚跟。
但是今天中午的意外却让南阁的信心不攻自破了。
中午的时候,南阁忽然想起好长时间没给家里打电话了,就去校长办公室打
电话。临去之前,他还在语文组办公室里向楼下看了看,确信校长的车不在;在
校长办公室门口,他还敲了两下门,也没有听到有人应声,但是当他打开门时,
却发现校长正赤身裸体地趴在长沙发上,而在他的身下,是同样赤身裸体的地理
老师姚哨儿。南阁紧急拉门,却关不住一脑门儿的胡思乱想:……操!校长和女
教师们乱搞原来是真的呀……他妈的,不知道语文组那些教师的说法是不是都对,
难道别的组的老师不会也这样说语文组?……他妈的,以前别人老问我,有没有
在校长办公室发现过什么东西,用过的避孕套什么的,现在他妈的连干的事儿都
亲眼目睹了……他妈的……南阁心里灰灰的。回到办公室,他四下扫视了一圈,
忽然有了离开这个学校念头。
“您慢走。”洗头妹打开门,南阁走了出去。刚出门,又转过身来,想对她
说些什么,但是她却把头低下了,转身走了回去。理发师笑着向他挥了挥手,南
阁苦笑一下,转身向外走去。
南阁冒雨又钻进了候车亭下。这时由于下雨,街道上已经半明半晦了,南阁
看了一会儿车灯辉映下的积水被汽车冲溅起来的小浪,还没等来车,便径直踩进
雨水里,向自己的住处走去。一路上想,要是自己刚走了没几步的时候,那位洗
头妹追出来给我送我落在她那儿的一件东西多好。她真好看,他想。是不张扬的
那种好看,娴静,纯真。但是撞见校长隐私的事总是会来烦乱他的心头,使他不
能静“享”这个女孩的全部温柔。
走到楼下的时候手机响了。是贾圆。
“你几点能过来?”贾圆说。
“我淋雨了,得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完了大概得一个小时吧。”
“那我等你。你快点儿。”
南阁回到自己屋里,扒掉衣服,套上大短裤,扯上毛巾去楼道尽头的厕所里
冲凉。
这是一座只有三层高的筒子楼,归某部队管,但是老住户们纷纷在外面买了
房,于是便有不少房间给空了起来。大多数闲置房都成了老住户的仓库,而南阁
的房东,则大着胆子,把这间公房私自租给了南阁。在洪州,房价便宜,南阁只
花二百块钱一月便把这房租了下来,搬出了学校给安排的那间住四个人的宿舍。
这间房其实也就跟原来的宿舍那般大,但原来是住四个人,现在只住一个,那舒
服劲便不是原先所能体会到的了。再加上每天可以往返于学校和住地之间,在路
上看一看来往的人群(主要是美女),也是一大享受,使得南阁忍不住会窃喜于
这种生活方式。——只要不想太多的将来,他是有足够的理由窃喜的。
楼道里只能容一个半人并排而过,两边靠墙摆放着邻居们的炊具和其他一些
乱七八糟的东西。两头都有男、女厕所,厕所对面是水池,厕所里面涮墩布的水
龙头被住户们接了条橡皮管子,用来冲厕所和冲凉。去年南阁刚搬过来的时候就
发现了这一宝地,并且养成了每天冲凉的习惯,这样,从四月到十月底,他可以
省不少洗澡费。当然,最初促使他坚持冲凉的原因并不是为了省钱,而是有人曾
经告诉过他,冲凉有助于治胃病,而他的小胃已经有六七年的病史了。
冲完澡,换上衣服,感觉皮肤在与衣料的轻微磨擦中渐渐升温,而精彩美容
院那位洗头妹的影像也在此时窜入脑中,使双臂的肌肉不自主地要收缩,要箍紧
一个异性的肉体,直至她窒息。
“还不如约她出来。”他这样想。但他又叹了口气,因为他的心里始终有一
道坎,他冲不过去。尽管他和贾圆的关系,说白了就是通奸,但他依然不能下决
心向美容院这位他心仪已久的姑娘表白什么。他知道,在和贾圆的关系中,他占
着绝对优势,因为他一无所有,也便毫无牵挂,而贾圆却有一个会挣钱的丈夫和
一个聪明的儿子,在这样的关系中,他任何时候都可以抽身而退;但是假若他和
那位洗头妹发生了什么的话,他很怕会对她有所伤害,因为他无法向她承诺什么,
甚至不敢把她带到朋友面前。尽管他对她一见钟情,尽管他虽对理发师的手艺不
敢恭维却依然次次都去那里理发,但他始终不敢让那位心有灵犀的姑娘窥破他的
眼神。“洗头妹”这三个字是一个屈辱的身份的象征,它使有梦无路的年轻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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