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阁,现在在洪州吗?”校长以近乎肉麻的亲切的声音急切而又小心翼翼
地问道。
“在。”南阁道。今天是几号了?校长是不是又想把欠款再往后拖一拖?
“我现在有点事,想麻烦你一下,你能过来吗?”校长道。
“哦,不麻烦。什么事啊?”南阁道。
“是这样,中央电视台来了个记者,扛着个大摄像机,说是要反映咱们新盖
的这楼。你也知道,咱这楼资金不够,已经停工好长时间了,但并不是不盖了,
可是有老师往媒体反映,说校领导把资金给吞了,使得这楼成了烂尾楼。你说这
是哪儿有的事啊?可是无论我怎么跟那记者解释,他都不听我的。我想你也是媒
体的,应该能跟他好说话,你过来和他聊聊吧,帮我解解围。”
南阁心里“啊呸”了一声,说道:“我跟电视台的没打过交道,恐怕我说话
不管用。”
“那你新闻圈子里总该有熟人吧?看谁关系比较多,带他一块来看看。”校
长忙道。
南阁寻思了一下,说:“你先等一下,我给他打个电话再跟你联系。”
“好好好,我等着你。”
这事儿要不给他想想办法,说不定那两万块钱就彻底泡汤了,南阁想。他想
看看李离是不是有办法。
“来了几个人?”李离问道。
“好像是一个。”南阁道。
“哈哈哈,绝对是个骗子。”李离道,“中央电视台哪儿有一个人扛着个摄
像机就下来的?你问一下他叫什么,我给电视台打个电话,再证实一下。”
南阁给校长打电话,问明了那人的姓名,又告给李离,李离把电话打到中央
电视台,一问,原来这人曾是中央电视台广告部的职员,因涉嫌诈骗,被开除了。
他扛的那台摄像机,有可能是租别人的。
“你在楼下等我,我马上打车过去。”李离道。“不要告诉你那校长真相,
呆会儿去了再说。”
李离过来之后,南阁坐进车里,问道:“为什么不直接报警?”
李离道:“这是个机会。你原来不是说过,这校长还欠你两万块钱吗?趁这
个机会可以问他要过来。”
南阁笑笑。李离又道:“而且,只要我们偷偷地揭穿了那个叫杨什么明杰的,
还可以演个双簧,叫你那什么校长再出点血。他他妈我又不是不了解,是个当官
出身的,这楼肯定有猫腻。不光市里给他拨钱了,老师们还交了集资款,那钱最
后都到哪儿去了呢?不敲他一杠子那才叫亏,敲轻了都不行。”
南阁一阵恍惚,不由地心跳加剧,手心里也渗出了汗:怎么又是这种事?!
然而他没有任何对此不满的表示,只是想:假如真把这事给曝了光,那会是种什
么情况呢?一时不知该如何决断。
到了一中,校长从办公楼上下来,远远地就和他俩打招呼,说道:“那位记
者在会议室,王副校长和教导主任他们正在陪着。”
两个人跟着校长进了会议室,迎面看见一台黑乎乎的摄像机正搁在会议桌上。
在摄像机的后面,坐着一位身着红色T 恤、外套灰色茄克的稍微有些发胖的中年
人。在这中年人的对面,坐着三个人,南阁都认识,都是属于一中的核心领导层
的。见他俩进去,那三个人都应付式地笑笑,点点头,而那位所谓的电视台记者
则一动不动,双臂叉胸,好像正在观看窗外的风景。
“杨记者,这两位是我们《洪州日报》社的记者,你们认识认识。”校长哈
着腰介绍道。
那位杨记者一回头,目光在李离脸上一滞,脸色变了变。李离笑嘻嘻地伸出
手来,说道:“杨先生你好,我叫李离。这位是我同事,南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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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明杰跟着一笑,站了起来,边和他们握手边道:“我叫杨明杰,中央电视
台的。”
“坐坐,坐,大家坐下来谈。”校长张罗道。
李离坐在杨明杰的身边,南阁坐在李离的身边。教导主任过来给他们倒茶,
南阁和他客气了一番。
校长张罗完了,说道:“这楼啊,市里原先是要拨二百万的,但结果由于其
他项目有急用,就把其中的一百万给抽走了,没兑现。——这事儿我们这两位记
者都是知道的,他们跟市政府关系最近。所以说,我们这楼一时半会儿盖不起来,
也是情有可缘啊。”
杨明杰道:“这事是你们学校有老师给我们台里写信,我们才知道的。信上
说一中校领导擅自将教职工的集资款挪作了他用,但是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下
来,就是想了解一下真实的情况。问问你们,问问老师,再问问你们市政府的管
事儿的,如果情况属实,我们就报,若不属实,那我就白跑一趟了。哈哈哈!”
李离道:“不白跑不白跑,你大老远地一个人跑来了,董校长怎么能让你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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