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他摸了摸硬邦邦的床板,晃了晃脑袋揉揉脖子,觉得浑身上下都搁着疼。床架上木质雕花刻着梅兰竹菊,四围的大横木架子罩着整张床,这房间样子看上去古色古香,十足十是个古代官小姐的起居室。
门外的脚步声猝然响起,宋译赶紧躺到床上,假模假样地闭上眼睛。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伴随着轻盈的脚步声,少女曼妙的声音更加动人:“明明都醒了,怎么还在这里装睡?怕我们吃了你不成?”
宋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床边的苏凝紫。他皱了皱眉,想起昨天夜里拿着鞭子飞檐走壁揍幽冥的“女超人”,下意识地往床里挪了挪,小心翼翼地说:“你怎么我知道醒了?”
“哼……”苏凝紫轻笑,眉眼之间丝毫不见昨夜杀敌时候的半分戾气,说,“呼吸都乱了?活人就是麻烦,来来回回不过这点事,有什么好装的?”
活人……就是麻烦……
宋译扯着嘴角,努力挤出一个不太好看却十分诚恳的笑容,特别想拽起被子,继续躺到床上一睡不醒。他愣了下,感觉到苏凝紫忽然不说话,疑惑地抬起头来向她望去,却发现她居然红了眼眶。
宋译平时天不怕,地不怕,最害怕漂亮女孩哭,尤其是那种一抽一吸的啜泣。骂不得,急不得,哄不得,说不得,呼吸之间浑身鸡皮疙瘩都得冒一层。
下一刻,苏凝紫眼泪就开始“啪啪”的往下掉,眼泪汪汪瞅着宋译不说话。
宋译彻底慌了手脚,一脸紧张地说:“超人姐姐!你别……别哭啊!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不行吗?而且……你这哭起来样子也实在是太丑了。”
苏凝紫一听,皱了皱眉头,直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丝毫不带客气的。宋译其实就是想安慰她两句,奈何实战经验几乎没有,哄人功力太过浅薄,平时说话还不爱留德,一张嘴全变了味。
宋译听得无语,情急之下,呵斥一句:“闭嘴!”
苏凝紫一听,顿时停了哭声,抽着肩膀打了个“哭嗝”。她愣了两秒,挂着眼泪捂着嘴,开始“呵呵呵”的笑个不听。宋译苦着一张脸撇撇嘴,他盯着苏凝紫的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实在想要确定一下她的精神状况。
苏凝紫摸了眼泪,忽而满脸喜色,一脸欣慰的姨妈笑脸,说:“你这会到是有几分像他了。”
宋译疑惑:“像谁?”
苏凝紫看宋译一脸无辜,抿了抿唇角,忍着很多话再没说什么,她突然附身向前,扑进宋译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喃喃道:“我想你了……你回来真好……”
一悲一喜又一悲,宋译简直像是坐上了云霄飞车。况且,天底下绝对没有比母老虎装小白兔更恐怖的事故现场了。他尴尬的用食指指尖点一下苏凝紫的肩膀,说:“我……我喘不上气了!”
苏凝紫却像是没听到一般,窝在他的怀里没有动。女生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的胸膛,恍惚间,他似乎也渐渐忘记了苏凝紫昨夜那副母夜叉的样子,眼前的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女孩。他犹豫一下,把手放在苏凝紫的肩膀上,说:“我在这呢?你别哭了。”
苏凝紫身体抖了一下,慢慢松开宋译,用手背抹了抹脸说:“他们都在院子里等着你,等了足足一夜。”
宋译诧异:“他们?等了我一夜?”
苏凝紫点点头,立在床边说:“李昭凌,还有夏侯勇,就在门口。”
思路回转,宋译忽然想起李昭凌在慕城博物馆最后的那个眼神,再看看苏凝紫红着的双眼。从车祸以来,一环环、一扣扣落在他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所有的事情仿佛被同一个契机点燃,又因为同一个原因熄灭,似乎只要有了某个关键的一环,就能被串联起来。
现在……谜题该被解开了。
宋译和苏凝紫一起出了房间,四合小院很是敞亮,中间摆着石桌石椅。夏侯勇正趴在石桌边,黑着一对熊眼睛,又擦眼泪又抹鼻涕,时不时的再抽抽两下。他两天没刮胡子,这会儿,脸上也从“板寸”成功长成了“毛寸”,黑油油的。
李昭凌坐在石桌后的围廊边,端着战天戟小心翼翼伺候着刀锋。他依旧是西装革履的模样,配上金丝边框的眼镜,垂眼低头,看上去像是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此情此景落在宋译的眼里,却是说不出的别扭和怪异,古今风格两股巨大的差距,撞击在一起,总带着一种时不待我的悲哀。
苏凝紫没有说话,站在门口望着李昭凌。
宋译一步一步朝他走去,把手轻轻放上去,摸着左侧刀锋处的一道裂缝,问道:“这是怎么弄的?”这裂缝几乎贯穿了整个战戟,拼在一起不知道是怎么被接起来的。
“旧东西了。”李昭凌应付一句,放下手里的绒布,把战天戟握在手里,顿时,整个战戟通体光亮,消失在手中,他站起来,看着苏凝紫,问,“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营养不调,没什么大碍。”
李昭凌一听,立刻沉了脸色,冷冷地说:“你知道,我问得并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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