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紫刀锋向下,宋牧之的手忽而一紧,李昭凌加重了手劲按住宋牧之。“嗯……”咬着布巾的牙根似乎赌上了全身的力量,宋牧之重重地闷哼一声,脸像是白纸一般变了颜色,额上的青筋瞬间暴起,汗如雨下。下一刻,宋牧之的头一歪,松开了的布巾滑落,终于昏了过去。
苏凝紫拿着绷带上了止血药,一起堵住伤口包扎好,片刻后,她又帮宋牧之切了一回脉,这才松了口气,瘫在椅子上说:“后半夜可能会发烧,你多守一阵吧。”
说完,她站起来端着一盆血水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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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色穿过窗缝,温柔地洒了一地。
看到宋牧之动了下头,李昭凌匆忙将他额上的布巾拿起,从水里涮过重新搭在额顶。他心里不放心,又拿开布巾摸了摸宋牧之的头,温度简直高到吓人。宋牧之的脸庞因为发烧的缘故越显红润,双目紧闭睫毛颤动,遮上了战场上杀气腾腾的一双利眼,再也没有往日挥斥方遒的豪迈,白皙的脸庞居然带着几分柔和。
李昭凌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晃了神,他用指尖在宋牧之的眉毛、眼睛、鼻梁上方轻轻滑过,细细把这些印记在心里描摹下来,肌肤碰触的时候心也禁不住跟着一起跳动。这是一种何等奇妙的感觉?仿佛结了亿万年的冰川骤然融化,既让他害怕,可又吸引着他,让他禁不住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个动作。
忽然,宋牧之微喘一声,动了动眼皮:“嗯……”
李昭凌匆忙收手,屏息感受着宋牧之落在空气里呼吸的速度,待到重新平稳起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烛火晃动,近在咫尺的人,却是总也捉摸不透的心,这种感觉是爱吗?
一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大雪纷飞宋牧之把他抱在怀里,第一次给予他世界的温度;是温泉水汽氤氲里,内心最原始的触碰,让他感受着来自另一个生命的回应;是受尽冷眼和质疑后帮他背起一个男人的尊严;是教会他笑对生死的洒脱,还有危机四伏时拼命的守护。
宋牧之给了他命,给了他情与义,给了他全世界,给他生命的意义,却唯独没有教过他如何回应这份恩情。李昭凌只敢站在远远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呵护,一步都不敢靠近。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所有的一切仿佛只能被藏在心里,见不得光。
片刻后,李昭凌终于试着抬起手,抚上宋牧之的脸庞,感受着这人独有的温度。
近一些的感觉真好,一股委屈涌上心头,李昭凌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他站起来俯下身体,在宋牧之的眉间留下轻轻的一吻。一滴眼泪顺着李昭凌的眼角滑落,滴在了宋牧之的脸颊上。
黑暗中,门“吱呀”响了一声,极其轻微。李昭凌立即警觉抬头,提着剑追了出去。
床上,宋牧之微微蹙眉,缓缓抬手蹭掉脸颊上的泪痕,下一刻,又继续沉入昏睡中。
李昭凌一路奔袭,追着黑影足足奔出了一里地。他一脚踏过赵幽的肩膀,翻身而出立在这人面前。
赵幽死咬着牙根,愤愤地说:“李昭凌……你……你个qin兽……你……”“你”字之后,他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含糊地咬了下嘴唇,说,“你……你怎么可以……你自己解释!”
李昭凌看着赵幽,冷冷地回一句:“没什么好解释的,便是你看到的那样!”
赵幽倒吸一口冷气,大喝道:“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不再客气,屏息出招,向李昭凌冲去。赵幽杀意凛然,李昭凌招招后退,左闪右避并不接招,不过片刻功夫,已经落了下风。
赵幽不满,咄咄逼人,说:“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
他看准机会,伸出指环,“夺魄”针应声而出,冲着李昭凌的胸前飞去,他却冷眼看着站在原地没有动。
赵幽目光一滞,着急道:“有毒!”
下一刻,李昭凌只觉得胸口钝痛浑身僵硬,右膝一软跪倒在地,他用剑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完全倒下。
赵幽走近想要扶他,手悬在空中终究没有落下,皱着眉头说:“你为什么不躲?”
李昭凌用力挤出一抹惨淡地笑容,说:“一条命,换……换一个吻,够了!”
赵幽冲上来,提着李昭凌的领子,诚心实意地骂道:“qin兽!”
李昭凌眉目低沉,脸上丝毫没有任何求生的意志,低声说:“我……我要真是个qin兽……就好了。”
赵幽拽着李昭凌的手微微颤抖,掌心翻转把解药塞进李昭凌的嘴里,再在胸口补上一拳,看着倒在地上的李昭凌,说:“今夜,我当什么都没有见过,你就当什么都没有做过,听到没?”
李昭凌捂着胸口,晃晃悠悠站起来,叹一口气,说:“多谢。”
“不用谢我,我不是为你。还有,穆义没有追到,但是我找到了他的老巢,就在百里坡后的义城,守军五万余人,我们得快点拔营,这地方已经出了北魏的管辖地,真要是开战的话,粮草、人马都是问题!”
李昭凌握着剑的手紧了紧,说:“不用他们来攻,我们杀过去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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