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武天沿着寂寥的街道走了很久,因为口袋里的钱不够付出租车费。
直到腿都发软了他才回到宿舍,这时天空已经泛白,再过一个半钟头就是法定的工作时间。
回到宿舍内,他一头栽倒在床上,为自己是下午班而感到欣慰,算起来至少可以睡小半天。
他感觉到自己身上还留着小莫的味道,这种气息是那么甜美和温暖,他决定明天不沐浴,以便让这味道尽可能保留得长久一些。
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中他醒来一次,听到了外面的喇叭声和出售东西的叫卖声,他翻过身继续睡。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梦里的他是一名伟大的艺术家,在台上弹奏钢琴,台下是数以千计的粉丝兼听众,他明白自己其实根本不会弹钢琴,所以由此肯定自己是在梦境当中。
在他努力演奏的时候,旁边站着一名女子,她面孔苍白,有些浮肿,头发湿淋淋的紧贴着头皮,没有任何发型,随便哪一个女人刚刚潜水之后浮上来差不多都是这么个样子。
这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硬要说是人类的婴儿似乎有些理由不充分,因为这婴儿看上去很像一只被开水烫过并且掉光了毛的猫,又瘦又小,骨头的形状清晰可见,脑袋也远不如人类婴儿那么大。
梦里的他隐约猜到,这两位很可能就是自己所养的鬼。
看到两只鬼貌似相处得还不错,他感觉到一丝莫名其妙的欣慰和愉快。
悦耳的音乐从他的手指端出现,是《秋日私语》,弹奏的同时,他摇头晃脑,眼睛一会睁开一会儿闭上,就好像自己是朗朗或者理查德,再不济也是某位年幼的小天才。
抱着猫形婴儿的女子凑近他,把冰凉的嘴唇挨他的耳朵边,慢吞吞地嘀咕:“我们帮你做了这么多事,应该有点好处吧。”
他问她需要什么?
说话的同时,他仍在认真弹奏其实自己在现实中有生以来不曾摸过的钢琴。
女子用沉闷而空洞的声音说:“我们又累又饿,需要更多食物。”
亦梦亦真
梦里的武天看了看女子,说等醒来之后就会弄双份的鸡血饭给她和小婴儿。
女子说鸡血饭里必须加入更多人血才可以,由于曾经滴血认主,现在她和小家伙需要主人的血才能够成长和变强。
武天问需要多少血才够。
女子说每顿多弄一点点就可以。
武天问具体数量多少,能否用毫升来说明。
女子说毫升是多少她弄不清楚,比前面那几次多挤出五至七滴血也就够了。
梦里的武天感觉轻松了一些,认为仅仅只是要求多一些血,貌似不算什么大问题,医院里买血为生的那些外省人每月都抽七八百毫升却还能继续活下去,自己每月弄个十几毫升当然也没啥,没准对于身体还有一些好处,古代不是有放血的疾病治疗方法吗。
然后他醒来,发觉自己仍然躺在床上,没有脱衣服,棉被乱糟糟堆在身上,由于折叠在一起,主要的份量大部分压在胸口上,这让他有些难受。
看看手机,他沮丧地发现时间才是正午十二点多,也就是说他仅仅只睡了不足七个钟头。
这时再回想夜间发生的事,感觉像是很不真实,就像一场梦,除了存在手机内的电话号码和QQ号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证实确实与那位名叫李莫愁的漂亮女子相会过。
床头的柜子上,小莫送的牛肉干和囟鸡爪还有酒瓶仍然在,这又是另一个明确无误的证据,表明昨天发生的事并非虚幻的想象。
他感慨不已,自言自语道:“原来养鬼还有这等用处,此前真没想到。”
弯下腰看床底的一大一小两只坛子,表面光洁,没有裂缝,也没有脏污,一切依旧。
他低声说:“你们乖乖等着,下午我会弄更多鸡血和米饭回来,增加一些我的血滴进去,让你们好好吃一顿。
房间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帘,在地上投射出模糊的光影和图案。
气温仍然莫名其妙地偏低,就像冬天提前来到一样。
他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之后,决定去卫生间洗漱一番。
杀意
超市内一切依旧,非常热闹,一部分工作人员很忙,另一部分人则很轻松。
武天属于轻松者行列。
上班已经有两个多钟头,他在犹豫之中,不知道是否应该打个电话给小莫。
想来想去,最终还是拨出了那个号码。
悦耳动听的声音传来:“你好。”
“我是武天,你还好吗?”他有些紧张。
“还行吧。”然后是片刻的停顿,像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在上班。”他说话的同时,心里不禁担忧,小莫会不会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忘了曾经发生过的事。
“我在逛街,待会可能会转悠到你上班的地方,可以来找你吗?”她的声音突然恢复了爽朗和愉快,一下子接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记忆里的内容像是突然被激活了,他立即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连声答应:“好啊,快来吧,我在三楼,红酒专柜与茶叶专柜之间的门里,走进来就可以看到我的办公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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