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情?什么隐情可以让人抛弃妻儿?这些年我妈一个人撑起这个家,你知道我们母女俩要忍受多少流言蜚语?没有他当年的背信弃义,我一个女孩子又怎么得以今天的异乡飘零居无定所!没有他,我又如何会心理扭曲到现在都不敢和异性有任何交集……可是,我知道,母亲从未曾怨恨过……”羽默的声音逐渐变得细微。
“不然,又怎么会让我有机会认识你,拥有你,成为你的第一个男人?”萧宿的手指穿过羽默柔软的长发,抚摸着她柔弱的背脊,他明显感觉到,她清瘦了许多。在他离家的这段时间,这颗千疮百孔的心不知又经历过怎样一番煎熬。
“现在几点?”羽默问。
“已经十点多了。晚上。”萧宿特意说明。
“我又睡了一天了吗?”羽默自言自语道。又回过神问:“以馨呢?”
萧宿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她……还是住朋友家了。”
羽默点燃一支烟,笑道:“你不是已经回来了吗?她还住外面?不怕你跟别的女人鬼混啊?”
萧宿盯着羽默手上的香烟,若有所思的说:“其实,她是叫我一块儿去,是我坚持留下来,她就摔门走了……她……在这儿感觉害怕,可是,我还是放不下你……”
羽默停滞了正要送往唇边的烟:“害怕?”她看着萧宿,“怕什么?我吗?还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害怕?”
萧宿接过羽默手里的烟,掐灭在旁边的烟缸里,然后抓住羽默依旧冰凉的手问:“告诉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要看,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羽默挣脱开萧宿的手,又拿出一支烟正准备点燃。
“她说……我走的那天夜里,你敲开她的房门说要和她一起睡。然后半夜里你忽然起床出了门,再然后……就看到……你提着一只死猫进了厨房……她还说……”萧宿呆呆地看着漆黑的电脑显示屏,神情凝重,“说你当时嘴边还带着血……”羽默呆滞着,手里未点燃的香烟掉落在床边。
“其实昨天她就已经很不愿意回来,是我一定要拉她回来看个究竟。所以,她一直躲在我身后,一直不让我离开她半步。可是,今天一早她就哭着告诉我你昨天晚上进了我们的房间,嘴边又带着血渍……是真的吗?”
羽默双手抱头,紧紧拽住自己的头发,嘴里默念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慌了神,不知道是不是以馨在捉弄她。可是,那些虚虚实实的记忆却有着太多连她自己都无法给出一个完整的解释,她又如何去反驳些什么呢。
“羽默,我把以馨骂了一顿。虽然我嘴上说她是子虚乌有的荒唐捏造事实,可是其实心里却很迷惑。羽默,你能给我答案吗?”
羽默依然只是摇摇头,一切的记忆仿佛都跟随着六岁之前的那些回忆一样,消逝得无影无踪。
第一卷 幽冥、忘川、奈何 第20章 奇妙的妥协
羽默感觉自己这颗心分外纠结着,支离破碎,混乱不堪。她只知道,自己总是在白昼异常嗜睡,夜间又特别清醒。她只知道,自己莫名的越来越痛恨着阳光,又越来越分不清梦醒时分。她只知道,最近总觉得恶心,可是就算一整天不进食也不会有饥饿感。她只知道,自己开始极度酷爱那瓶不知何时摆放在橱柜里的红酒。
羽默还知道,她最近总是可以在那样的梦境里和母亲那般的亲近,知道自己的小说依然在继续,并且加入了更多引人入胜的血腥场面。还知道她依然深爱眼前这个让她不经意间铭刻于心的男子。
这夜,萧宿躺在羽默的怀里沉沉地睡去,尽管依然感觉不出她身上存有任何体温。也许,太累。他整整一天守在羽默的房间里等待她醒来,他不忍打扰她难得的熟睡。
在羽默熟睡的这段时间里,萧宿忍不住翻看了她存档的小说,扣人心弦的情节明显比上一部多了很多血腥残暴的片段。萧宿还不那么光明磊落的洞察了一番羽默的房间。没有觉出特别的异样,除了几包从未见过的牌子并且包装怪异的香烟和橱柜里一瓶密封好的红酒。烟是萦绕着玫瑰香味的,酒则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并夹杂着另一种奇特的——血腥味。
羽默静静地看着自己床上已经沉睡的萧宿,只是静静守着,就像一整个白昼他守着她一样。她认真思考着萧宿这一晚所说过的话,却还是找不出也想不透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而她的小说还要赶稿,所以,羽默也只能暂时放下这些毫无头绪的重重疑问,坐在电脑前继续编写那些虚构在现实以外的人和事。
这孤单旋转的地球,气场何其强大。所有的生命以及非生命的物体都牢牢在它掌控之中。它翻一翻身,昼夜便更替一次。它沿轨道奔跑一周,四季便轮换一次。
又和指尖的文字打了一夜交道,羽默隐约感觉,天要开始亮了。她看了看床上依然安睡的萧宿,那神情如孩童一般纯粹。羽默起身,轻轻拉上窗帘,将即将来临的晨曦预先驱逐在自己这一席狭小的空间之外。
羽默潜意识下又拿出那支红酒,贪婪地饮上两口。她用手擦干净嘴边的残留液体,将瓶子放回原位,然后蹑手蹑脚地爬上床,在萧宿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挨在他身边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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