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以馨和平常的平常一样,晒着太阳,欣赏着小别墅里录放机里传来钢琴演奏的古典乐章。桌前依然摆放着罗伯特别为她泡制的咖啡。特别的泡制,是因为这咖啡从来不是给她喝的,而是作为持续散发香醇的点缀装饰在此。
罗伯和咖啡厅里的常客天南地北的聊着天,不时看看外面庭院里独处的以馨,只见她时而出神地看着远处冥想,时而又快速地敲击键盘,或是更新小说情节,或是与书迷们互动,时静时动,忙得不亦乐乎,也闲得不亦乐乎。
随着对面别墅里开出一辆小车,远远行驶开去,那悠扬的钢琴曲戛然而止。不多久,便又传来断断续续的演奏声,这明显是一个生涩的钢琴手在笨拙地模仿演练着刚刚那录放机里的乐章。以馨诧异地站起身来,目光凝望着这生涩的琴声传出的那扇窗口。突然一阵狂燥的琴键声,显然,钢琴的主人正在为自己的笨拙而恼火。
罗伯似乎又一次看穿了以馨的心思。他礼貌地跟客人们抱歉失陪,走出内厅来到以馨身后,用很平静的语气替她解开了心中的疑问。
对面的宋家本是远近闻名的商户,是做皮革买卖发家的,早几年前搬来到这里。家里有一对孪生兄弟,哥哥叫小宇,弟弟叫小杰,今年刚满十五岁。说来也奇怪,两兄弟长得一模一样,同在一个家庭长大,按理说应该相差无几,性情却生得大相竞庭、相去甚远。
哥哥小宇,自小乖巧懂事,文质彬彬,承袭了父母的绝大部分优点,既儒雅又聪慧。学习成绩是班级乃至整个城区的矫矫者,特别是弹得一手好钢琴,那叫一个出神入化,闻者无不拍手叫绝。别看他小小年纪,钢琴造诣已绝非等闲之辈,曾多次捧得大奖,人们私底下都称他为小小钢琴家,并已接受过很多次大型盛会登台演出的邀请了。由此,也深得父母宠爱,呵护备至。
而弟弟小杰则生性顽劣,调皮捣蛋也是家喻户晓的混世魔王。成绩门门大红灯笼高高挂也就罢了,还经常逃学旷课,斗殴生事,从来不消停,一点儿也没有遗传到宋家的优良血统。无论是父亲的棍棒交加,还是母亲的软磨硬泡都无济于事、死性不改。若不是两兄弟长得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样,谁都会以为是在出生的那家医院抱错了。渐渐,家人也就逐渐对这个小儿子听之任之,放其自身自灭,遂将全部的家族希望寄托在了大儿子小宇身上。
可惜上天从不随人愿,偏生这大儿子福薄。眼看着受邀参加少年音乐会的全球巡演了,却在前几个月的一场小型演出中突发恶疾,飞扬在琴键上的双手抽搐,十指全然不听使唤,随即倒地不起,当时一干人等就急忙将他送进了医院,检查结果竟然是脑袋里长了颗肿瘤。
据说肿瘤是良性的,不会危及到生命,但是却严重压迫了大脑运动神经。虽然意识都还清晰,但从此只能卧床过着饭来张口,衣来连手都伸不了的生活。如果说做开颅手术强行摘除肿瘤的话,成功几率不到千分之一,不但治不好病,连性命也难保,家人自然谁都不敢下这场赌注了。
自从哥哥患上如此离奇的病症长住医院以后,弟弟小杰也突然收敛了那屡教不改、玩世不恭的散漫性情。虽然他很少去医院探望哥哥,就是去了也说不上两句话便独自坐到病房的门外。毕竟是同胞兄弟,不说也心灵相通。他明白哥哥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去参加全国巡演。所以,小杰现在每天待在小宇的房间,看着小宇平日用来练习的钢琴发呆,用收录机一遍一遍的播放哥哥从前的钢琴演奏录音,不厌其烦。有时候他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小宇受这病魔的煎熬,毕竟,在所有人眼里,他才是一个废人。
可是,代替小宇生病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于是,他又萌生了能代小宇去参加全国巡演的想法。可即便是他也有一定的音乐天赋,却始终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练就一手绝妙的钢琴演奏。
此时,小杰的心里充满了莫名的自责与内疚,虽然小宇的病并非是他的责任,可是,作为同根相连的弟弟,他却什么也帮不上,做不了。小杰变得很沉默,他的这些重重心事从未与任何人说起过,人们甚至认为这个弟弟实在是对哥的病漠不关心,认为他已是无可救药。
听罗伯简单说完,以馨心里也有了些底。“看来咱们家的以馨小姐又要出手了……可是,您是帮哥哥小宇,还是帮弟弟小杰呢?”罗伯一手托住自己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光滑的下颌,一边猜测着发问。
以馨回头看了看罗伯,拿出一张灵魂契约,优雅地露出一脸平静的笑容:“反正,只能帮一个。”
第83章 奇幻钢琴手
医院的走道里闪着忽明忽暗的日光灯,四处飘散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以馨轻盈地潜入在这午夜的空灵里,带着一点神秘莫测的奇幻色调。她的身上轻薄地笼罩着一层隐形的灵力,这样,角落里潜伏的摄像头就捕捉不到她来过的痕迹。
推开309病室的房门,以馨看到宽敞的特护病房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医疗器械和先进的电子仪器。只不过在以馨看来,面对此刻无可奈何在病床上这颗脆弱而太过年轻生命,一切都只不过是虚张声势徒有其表的废铜烂铁一堆。
身边守夜照看小宇的人倚附在病床边上,很合时宜地熟睡了过去。床头亮着朦胧的长明灯,反射到以馨视网膜上的画面,显得这包裹着小宇身体的床单被褥格外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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