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静谧诡异的环境里,就连胡海也失去了说话的欲望,他们安静地前行,离开兔子尸体不到十米,在“卟噗”的响声中,一只野鸡从天落下,险些砸在张许的头上,吓得她连蹦带跳地向前冲了几步,直到孟楼身边并抓住了孟楼的胳膊才稳住心神。
那只野鸡同样没有任何伤痕,它在地上扑腾挣扎了几下,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众人,嘴边不断地渗出黑血,片刻之后,便僵直着死去了。
“毒气?”从防毒面具后面传来了胡海瓮声瓮气的问语。
这个问题孟楼可回答不了,反正有简易防毒面具,就算是毒气他们也不怕。
一路上死去的动物不少,大多都已经腐烂,从竹林中散落的白骨来看,这里应是一个死亡之谷。沉郁的竹林遮天蔽日,让众人觉得十分压抑,在他们耳边,流水的淙淙声渐渐变响,在穿出竹林的时候干脆变成了哗哗的飞瀑声。
“又是一道瀑布?”想到上一道瀑布下是那诡异的骨潭,霍玉鸣对这次见到的瀑布会有什么既好奇又畏惧。
与其说是一道瀑布,还不如说这是一处深不见底的大坑。水从竹林间蜿蜒而至,又从这飞溅落下,他们可以听到水溅落的声音,却看不到底下有些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个坑?”胡海又问道。
“应该是天坑,我看过相关报道,说顺昌农田里突然出现大坑,科学家判定是由于石灰岩被水腐蚀后形成的天坑。”张许回答道。
孟楼站在竹林尽头天坑边缘处怔怔下望,脑子里似乎正有根绳子将这一路上所见所闻穿在一起,但一时间,他又觉得缺了什么关键,使得他无法立刻想明白这一切。
“这大坑怪吓人的,也不知道底下有什么。”霍玉鸣伸头向下张望了下:“扔块石头下去,试试有多深吧。”
她刚一说,胡海就行动了,从天坑边上找了一块石头扔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回声。
“五十多米。”他猜测道。
他们一路追寻的脚印到了这里就消失了,霍玉鸣四处寻找,可是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众人的目光都转向孟楼,他沉默许久,或许会有什么好的建议。
“刚才那些乱石原来是这个作用……”良久之后,孟楼才长吁了一声。
见他不提眼前的大坑却说那些乱石,众人都很是惊奇。孟楼指了指来处:“从墓葬的角度来看,那是非常好的墓穴,虽然略有缺憾,但仍然可以说是‘灵穴’了。但这里,这个天坑,在堪舆家眼中这是……”
“断、过二字。”张许插了一句。
“对,就是断、过,墓葬大忌,而且因为向西背阳,这里还是蓄阴之地。”孟楼点了点头。
被他一连串的话弄得头晕脑涨,胡海摇头道:“别说那么多玄之又玄的东西,咱们在曹操诡冢中不是知道了嘛,这全是曹操布下的骗局。”
“风水之说倒不完全是骗局,牵涉到建筑美学、磁场、光学、声学等许多东西。”孟楼解释了一句,以他对胡海的了解,知道他对这些玩意根本不会有兴趣,但张许与霍玉鸣却可能对此感兴趣,因此他进一步解释道:“这么说吧,那白骨潭死中带生,而这大坑是生中带死,它们等于相互对立的两极,位于它们中间的乱石堆和竹林则是为了调合地气……如果我猜想不错的话,在这个大坑底下肯定有地热温泉,以五形而言,骨潭属水,与它对应的天坑应属火……”
“你们明白吗?”胡海打断了他的话,盯着霍玉鸣问道。
“完全不明白。”霍玉鸣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我知道一点点……”张许倒是听懂了大半,但她没有把话说满。
“那就行了,小楼,说下面该怎么办吧。”胡海摆了摆手:“不给你炫耀自己的机会了。”
孟楼愣了一下,接着禁不住一笑,确实,说这些东西没有任何用处,还是尽快计划下一步行动比较正确。
他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猛然间一阵山风呼啸而过,原本晴朗的天空仿佛瞬间阴沉下来般,阳光变得黯淡了。
山风似乎是从那天坑中吹出来的,带着浓烈的硫磺味儿,即使是戴着面具,他们也感觉到了。随着天气阴沉下来,他们眼前的山谷仿佛变了个模样,那些在风中摇摆的竹子,仿佛都变成了葬礼上的灵幡。
想到这一点,孟楼的心再次突的一跳,南方人送葬时往往手中会执着竹棒,这便是所谓的“哭丧棒”。在他们身前,是不知深浅的天坑,而在他们身后,便是一大片的竹林,如果身后的竹林是祭奠他们的哭丧棒,那么这天坑就将是他们的墓穴了。
那种不祥的感觉再次让他颤栗,山风中,他站在天坑边缘上轻轻颤抖,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心细的张许发现了这点,她只是稍一迟疑,便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还好吧?”张许轻声问道。
“嗯……”孟楼目光移向那幽深的天坑,恍惚中,他似乎看到红褐色的气流从天坑中缓缓涌出,那颜色像极了黯淡了的血色。
“饿鬼地气?”他定了定神,确信自己并没有看错,从天坑中,真地冲起一道红褐色的气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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