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许开始怀疑此行是否明智了,冥冥中似乎有某种力量,对于他们这次行动极为愤怒,降下了如此的惩罚,而她,才是罪魁祸首,所以刚才她差点掉入沟中,孟楼为了救她才会……
这个念头让她再度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你们……”看到来路被泥沙碎石堵住,胡海最初还疯狂地想挖,但很快他就绝望,他知道,自己再也找不到回去救孟楼的路了。他愤怒地转过身,如果不是霍玉鸣与张许,孟楼就不会来这地宫,也就不会出现这意外,这不是他第一次失去挚友,可是前一次的时候,他还有孟楼与他分担,而这一次却只剩下他一个人。
“明天只有我了……”他绝望地想,因此他瞪着霍玉鸣与张许的目光就显得疯狂而凶残,似乎恨不得让二女为孟楼陪葬。
霍玉鸣退了一步,她的心同样悲伤,开始逃命的时候不觉得,可现在她却觉得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虽然与孟楼打交道的时间并不很长,但足够让她对孟楼从最初的好奇转为好感,这种好感离爱慕虽是相差甚远,可失去一个这样的朋友,怎能让她不心中酸楚。
因此,她很能理解胡海的心情,虽然胡海一步步向她逼来,神情狰狞得似乎对着生死仇敌,她却并未因此产生厌恶之心。
“大海……我们一定要把孟楼找回来。”
孟楼已经将她逼到了墙边上,正在这时,张许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张许的脸上还挂着泪花,但她的神情与话语却坚定无比,胡海转过身盯着她,似乎是在判断她的话里有几分真的。
“一定要把他找回来,活,要见到人,死,要见到尸!”张许坚定地说道。
“怎么找,这后路已经被堵了,我们怎么回去找他?”胡海大吼道。
“这不是墓室,而是古代方士的洞天,这种洞天的布局……”
张许解释了一句,却立刻被胡海粗暴地打断了:“说重点,我不想听什么道理!”
“深沟里应该是水,那水是与洞天中的水脉相通的,只要能下到这洞天的最里面,找到水道,我们就可以进入深沟,找回孟楼来!”张许越说越坚定,眼睛也闪闪发光:“我知道,孟楼是不会这样死的,他……他绝对不会死在这里!”
她的话让胡海再度点燃了希望之火,虽然理智告诉他这种希望很渺茫,但此刻他们就像是溺水的人,摸着根稻草也会死抓不放。他们也顾不得疲累饥饿,便一起继续向前。
“等一下,墙上有壁画!”才走了没多久,张许叫住了众人。
因为孟楼和他的探灯都掉下了深沟,因此现在只有霍玉鸣手中的探灯还亮着,听到张许的话,她自然而然将灯向墙上照去。就在这灯光转向的一瞬间,胡海眼角突然看到一个白影飘过,他心中登的一跳,转脸再去搜索,灯光已经转到了墙上,原先飘过白影的那位置上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如果是张许或者霍玉鸣看到了那白影,两人肯定会再拿灯照过去,仔细看看究竟有什么,可胡海粗心惯了,他胆子又大,因此也不以为意,认为过会再看那是什么也行。他也像霍玉鸣与张许一样,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墙壁上。
墙壁上的其实不是壁画,这条通道的墙壁还很潮湿,即使是有壁画也经不过侵蚀。被张许当作壁画的,其实是一片浅浅的浮雕。想来在若干年前,这洞中的主人在两壁上雕出这些花纹图案,虽然蚀坏得很严重,但依稀还可以分辨出是什么来。最下边的花纹是那种如意草纹,而在这如意草纹之上,则是一只只栩栩如生的猴子。
这些猴子或立或蹲或卧,有的在溪流中打滚,有的在树梢间跳跃,有的则在石板上安眠,整个六米左右长的甬道两壁,全部是这些猴子的雕纹。看到这些猴子,张许立刻就想到他们来时竹林中遇到的猴子,而胡海则记起自己的狼狈样儿。
“刻这些猴子的人一定很喜爱猴子,你们看,这些猴子非常逼真,只有长时间观察猴子甚至与猴子生活在一起,才能雕出活灵活现的猴儿来,就像央视拍《西游记》的时候,演孙悟空的六小龄童专门养了一只猴子整天观察。”张许暂且将对孟楼的牵挂放在一边,欲速而不达,虽然她也很希望立刻找到洞天的最底部,但通过这些浮雕更了解一下洞天的主人,对于他们继续前行会有很大的帮助。
“嗯,只能说这的主人‘曾经’非常喜欢猴子。”霍玉鸣则提出不同的见解。
“为什么这样说?”张许问道。
“我记得福尔摩斯探案集里有一个故事,福尔摩斯从一个人手上的刺青判断出他的杀人动机,那刺青本来是人的名字,可是那个人却又把刺青涂改掉了。”霍玉鸣毕竟是警察出身,善于逻辑推理:“你看,这些浮雕上的猴子,每个的颈部都有划痕,如果是少数的话,那可能是自然水蚀造成的,可每个猴子都有,这就不是偶然事件了,肯定是洞的主人后来又非常憎恨猴子,所以才在猴子脖子上刻出这道纹路,像是用刀砍下了猴子的脑袋。”
胡海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听到霍玉鸣这样说,他心中一惊,猛然想起炼魂炉中浮在血泊之上的猴子脑袋来。那只猴子冷冰冰的眼神似乎就在面前,他似乎又闻到了那种让人全身无力的腥臭味,这使得他轻轻打了个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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