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瑞?”我父亲精神顿时一振,搀着丁思梵,急忙走过去:“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是什么,你们自己不会看吗?”老歪叔不乐意的回答道。
葛教授也呼哧呼哧的爬上来了,一看那块碑,两眼顿时放出灼灼之光:“是北宋元符年间所立……保存完好,价值不可估量啊……”
“有什么不可估量的,”老歪叔不以为然:“那张景瑞,家有田产万倾,论成份也是个大地主,算他死得早,哼,不然的话,等一会儿咱们开个批斗会,有他那老东西受的……”
嘴里骂骂咧咧,可是老歪叔的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石碑上的古篆,这古篆师承于春秋年间的字体,结构洗练,形态均衡,最适宜用来镌刻石碑,纵然年代久远,碑体破损,也能够通过残存的字样,推敲出原文来。
看老歪叔絮絮叨叨,不说正题,丁思梵有点忍不住了,推了我父亲的手臂一下:“夏大叔,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你个小丫头片子,别拉拉扯扯,注意点影响……”我父亲急忙把丁思梵推开:“你没看歪师长都吓昏头了吗?这上面是张景瑞发出的警告。”
“警告?警告什么?”丁思梵紧张的问道。
这时候葛教授蹲下来,凑近了石碑,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
〖知机不可行,
知险不可成。
若问归阳路,
天地有罡风。〗
念完之后,葛教授站了起来:“看起来……好象是警告的意思。”
我父亲没有吭声,这石碑的意思,岂止是“警告的意思”,而是急切的大声警示,是告诫玄机洞天地五门寻宝之人,切不可再往山上踏出一步。
我父亲所料不错,八百年前,龙虎山第二十九代天师张景瑞确实来过这里,可是他却给大家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往前走凶险莫测,可是往后退却也是无路啊。
我父亲和老歪叔交换了一个眼色,在这地下极峰之颠,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让张景瑞都如此紧张,宁不惜立碑以警后来者?
【4.血域阴原】
不理会张景瑞的警告,大家再往前走,行不多久,又见一块石碑。
这块碑,却是龙虎山第三十代天师张继先所立。
这位娃娃天师用的是宋书,上面的碑文,连丁思梵都看得明明白白:
〖死生地,膏离天,
步步登临到黄泉。
往生无益皆如梦,
一枚往证不还丹。〗
看到这杀气腾腾的碑文,老歪叔怒不可竭:“我日他姥姥的,这还没完没了了呢,他个兔崽子这么大的本事,怎么不把回去的路告诉我们?”
“老歪,我估计啊,你有可能错怪了这两个天师了。”我父亲在一边说道。
“一味的装神弄鬼,说到底还不是想愚弄人民群众?”老歪叔不忿:“我怎么就错怪他了?”
“他们立这两块碑,那是有原因的,”我父亲猜测道:“那是他们认为自己肯定走不出去了,所以才立碑以警示后人。”
“可他们最后不是都出去了?”老歪叔愤然道:“而且,他们最后还都跑到皇宫里,和反动剥削阶级的头子宋徽宗一块剥削欺压人民……老夏啊,我发现你的阶级立场不对头啊,你可知道,那龙虎山张天师一家,哪怕是登门学个鬼画符,就要一千两银子的学费啊……”老歪叔也不知哪来的这么大火气,越说越气愤:“老夏你说那姓张的爷俩早就出去了,还不说回头捎带脚把这两块碑砸了,留在这里吓唬老子,这不是存心给老子添堵……什么东西?”
当老歪叔说话的时候,前面的山坡上突然有个影子闪过,老歪叔反应迅速,立即卧倒,架起了歪把子:“我操……原来是这样……”
“没错,老歪,你总算明白了过来。”我父亲蹲在老歪的身边,让丁思梵和葛教授躲在他的身后:“两代张天师之所以没有回来把碑砸掉,那是因为上面的东西还在那里,他们的符箓……不起作用。”
上面又有一个影子飘浮了过来,远远的,只是瞥一眼那形影,丁思梵和葛教授就感觉到一阵说不出的阴寒。好象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于飘忽无际之间迅速的摄住了他们的心灵,让他们陷入了无由的恐慌之中。
上面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哒哒哒哒哒,一阵急促的枪声响起,老歪叔不由分说开火了。
枪声响处,那形影却不为所动,仍然如一个模糊的影子般继续飘浮而来,距离近了,越来越近,可是无论那东西距离大家多近,大家的视线中总是一团模糊的血影,就好象那东西,根本就没有一个明确的实体,而只是一个血糊糊的影子。
一声爆炸声响了起来,这我父亲眼见老歪叔的歪把子机枪不起作用,干脆扔出了颗手榴弹。
硝烟散尽,那东西飘浮的更近了。
老歪叔咬此了牙,对准那东西狂射起来,但是那东西却飘忽不定,无迹可寻,让老歪叔的子弹全都射空了。
这东西,并非是无形有影,只是它移动的速度太过于迅捷,所以才给人一种捉摸不定的恐惧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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