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五幅画,四人看得面面相觑,脸色怪异。
这幅画上画的是兽形人俘虏被类人猿战士押过走上祭坛,将兽形人的头砍下来,献给神灵。祭台上的兽形人的首级,是地地道道的兽头,丝毫也无法让人联系想这是一支已经掌握了青铜冶炼技术的智慧物种。
三牲祭品就是这样一个古老的来例,这种对异类的杀戮行为与其说暴露出了人类对于神灵的敬畏,更勿宁说,那只是一种世代承传的古老防范之术。
目的是为了防止古老秘族的复活。
再看下去,第六幅画却转到了第三根石柱上,大家跟在丁思梵身后亦步亦趋的跑过去,一声也不吭的看着。
在第六幅画上,明显的是类人猿的族类已经在战场中占到了绝对优势,那遍地的陷阱将兽形人坑杀得所剩无几,余下的部族纷纷钻入地下,躲藏了起来。类人猿们在地面上欢欣鼓舞,载歌载舞,庆祝胜利。
看到这里,老歪叔情不自禁的大叫了起来:“革命胜利了,人民胜利了。”
“歪师长,你别乱嚷好不好?”葛教授气得七窍生烟:“这明明是两个物种争夺地球上的生存空间,跟你说的那些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老歪叔大声的叫道:“你们相信我好了,被推翻的统治阶级一刻也不甘心于他们的失败,时刻梦想着卷土重来,再骑到人民的头上作威作福,让人民吃二遍苦,受二茬罪……所以咱们无产阶级就要是继续革命的吗,不革命,还他妈的有什么事儿干?”
让葛教授气急败坏的是,接下来的第七幅浮雕,居然真的印证了老歪叔的“新形势下的无产阶级继续革命”的理论。
【10.潜伏发作】
第七幅浮雕上,是一个巨大的兽形人首级,端放在洞窟中的石椅上,许多小兽形人正围绕着那首级顶礼膜拜,在地下洞窟的数不清的出口处,埋伏起来的兽形人士兵突然冲出,将路过的类人猿捉住,拖进洞中来。
第八幅画,则是中国民间最为熟悉的地狱图,被捉来的类人猿们辗死呼号,被强拖到石磨下辗压成齑粉,从碎烂的人体中淌流出来的汁液,泪泪滔滔的浇灌在那颗兽形人的首级之上,兽形人的首级明显越来越茁壮,最终已经充斥了整个画面。
“哦,我看明白了,”我父亲突然叫了起来:“现在我们看的这根石柱,应该是最后一根才对。”
“怎么说?”老歪叔问道。
“很简单,”我父亲转过身来,指着四根石柱,依次说道:“这是第一根石柱,上面刻的是洪荒时代类人猴与兽形人……”葛教授适时的打断他:“应该说是类人猿……”我父亲装没听见,自顾说下去:“第一根石柱上刻的是类人猴与兽形人的战争,兽形人是当时的统治阶级,欺压类人猴。第二根石柱上刻的是类人猴在革命领袖黄帝的带领之下,发动了武装起义,打败了兽形人的腐朽反动政权,建立起了新中国……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吧。第三根石柱上刻的是腐朽的兽形人不甘心他们的失败,在反动头子刑天的带领下向新生的红色类人猴政权发起了猖狂的进攻……但是伟大领袖和导师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直至灭亡,是所有兽形人及一切反动派……总之,兽形人头子的脑袋被砍下来了,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正当人们因为胜利而麻痹大意的时候,兽形人的还乡团又打来了,他们残忍的杀害我农会干部,到处杀人放火……我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吧……”
“说得好,”在葛教授气得鼻眼乌青之中,老歪叔拍手叫好:“老夏同志的政治觉悟一向很低,但今天应用马列主义唯物辩证法来分析问题,倒还是蛮有一套的,这说明这个同志也并非一无是处嘛。”
“这就是我们的神话史为什么要特意提到刑天的脑袋的原因,”我父亲白了老歪叔一眼,继续说下去:“因为这颗脑袋它他妈的不是一般的脑袋,这颗脑袋凝聚着对我们人类的刻骨仇恨与……催眠作用,总之,那脑袋我们也都见到了,它无非是想让我们再重返被兽形人奴役的时代……”
“好了好了,”老歪叔急不可耐的跳起来:“表态表态,请每个同志认真的表态,你到底是支持我们类人猿的革命暴动,还是支持腐朽反动的兽形人集团,丁思梵,你要首先表态。”
“我?”丁思梵吓了一跳,巧妙的回答道:“夏大叔站在哪一派,我就站在哪一派,夏大叔反对谁,我就反对谁。”
“你……”老歪叔气结:“老夏他个阶级异已份子,投机份子,你居然要看他的眼色行事,这样下去会犯很严重的错误的啊,同志……葛老头,你要干什么?”
实际上,自打大家来到这座古廊之后,葛教授的样子就有些奇怪,总是有意识的往后靠,那阴狠的目光总是盯着丁思梵雪白的颈子上,口角处还淌出垂涎的口水。
我父亲和老歪叔早就注意到他的神态不对头,所以才东拉西扯,实际上眼光一刻也没离开葛教授,此时突见葛教授现出满脸的狰狞之色,突兀的向丁思梵扑过去,两人同时大吼,齐齐的拦在丁思梵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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