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传来丁思梵一声痛叫,她的身体被抛上去的时候,重重的撞击在一块突起的石头上,痛得她头晕目眩,但是她根本没有顾及自己的痛疼,而是急扑到断崖边上,向下望去。
我父亲的身体向下滑了一截,又被他幸运的抓住了一块岩石。当丁思梵俯身看他的时候,他也正仰面看上去。但是他看到的景象远比丁思梵更可怕,那巨蝎的瓦蓝色钢螯,已经高高的举了起来,凌空对她击下。
“快躲!快点跑!”用尽力气喊出这一声,是我父亲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但是丁思梵没有躲闪,更没有逃命,她居然抓到了那根绳索,还学着冯永安的样子向后一抛,看得我父亲差一点没闭上眼睛,她的动作太笨了,缺少应有的军事训练,这一抛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效果。当时我父亲心里甚至有这样一种想法,如果他要是活着回去的话,一定要好好的把大城市的女学生们全部集中起来训练,就训练抛绳子,连绳子都不会抛,这还打什么仗啊。
但是我父亲紧接着又瞪圆了眼睛,他眼看着被丁思梵轻飘飘抛出的绳索一端正要落下,偏巧这时候那巨蝎的钢螯却又翻了过来,竟然一下子缠住了绳子。当时我父亲惊喜交加,一把抓住绳索,借着巨蝎的钢螯翻动之力,猛的向上一窜,一下子爬了上来。
但是那巨蝎缘何以没有继续攻击丁思梵,竟给了她充足的空暇将我父亲再救上来呢?等我父亲爬上来定睛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
只见那巨蝎身体上坚硬甲壳上竟有一个硕大的血洞,洞中有粉红色的肉瘤状组织在一下一下的跳动。
原来,那阴姹一扑丁思梵未获,反而落到了这只倒霉的巨蝎身上,并开始溶解这巨蝎的坚硬外甲,巨蝎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钻入自己的体内,惊慌失措之下挥舞起钢螯狂砸背上的阴姹,把那肉瘤砸得血肉模糊,可是阴姹这东西属于复合细胞组织结构,哪怕让它只一个细胞落到巨蝎身上,也是这巨蝎的寿命到头了。
所以那巨蝎虽然将圆球状肉瘤砸得稀烂,但是那阴姹眨眼工夫就在巨蝎的体内又生长了出来,并控制住了巨蝎的神经系统,试图操控着巨蝎向丁思梵和我父亲扑过来。
眼见得那被阴姹控制的巨蝎如同喝醉了酒一般,东撞一头西顶一下的冲了过来,我父亲顺手抄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喊了声:“快走!”拉起丁思梵急忙逃命。跑出两步才发现情形不对,他们所在的地方并没有现成的路可走,那模样看起来象是栈道的东西,不过是巨蝎顺着石壁排泄出来的分泌物,有着很猛烈的毒性,哪怕是嗅到气味都会让人中毒。他们只能后退,再重新退回去到刚刚爬上来的断崖截面上。
巨蝎摇摇摆摆的逼近了过来,那双原本是阴冷的怪眼,此时变得更加阴毒而邪恶。
【4.巨蝎邪欲】
我父亲已经退到了断崖处,他的一条手臂紧紧的搂住了丁思梵——在我的记忆中,每当我父亲和我母亲吵架斗嘴的时候,如果我父亲想息事宁人,就用一条手臂搂住我妈妈,瞪圆了怪眼喊一声:“巨蝎扑过来了!”届时我妈妈就会眉花眼笑,想起他们两人在王莽藏宝的秘洞中的患难,于是所有的芥蒂就此风消云散。
但是当时我父亲搂着丁思梵的时候,却没有想到把她当做我的妈妈来搂,主要是环境不允许,那体形超过三米的巨蝎宛如一条大鳄鱼,摇摇摆摆的逼近过来,这节骨眼上谁还有心思琢磨别的?更何况我父亲这人在战场上滚打得久了,他那条胳膊搂了太多的“革命同志”,我母亲丁思梵虽然当时正值妙龄,清丽如兰,可在我父亲眼里,这个“革命同志”太细皮嫩肉了,还需要到战场上去跌爬滚打,直到搞成皮肤粗黑眉眼之间都是污泥,那时候搂起来才有情绪,象我母亲当时的样子,稍一用力只怕会搂碎了,让我父亲很不开心的。
不过在我成年后当我父亲跟我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我始终怀疑我父亲是不是在夸大其辞,体型超过三米的大蝎子,那还叫蝎子吗?别是这老头当时吓晕了头,把生活在地下的一条大鳄鱼当成了蝎子了吧?
记得我提出这个疑问,却惹得我父亲大动肝火,破口大骂:“他妈的小兔崽子,老子白养你了,连老子的话都敢怀疑……你家养的鳄鱼尾巴上长蜇人的大钢螯啊?你家养的鳄鱼长十条腿啊?”
这世界上的大多数蝎子都只长八条腿,只有中国特产的十足蝎才长十条腿,我父亲这人就是怪,连碰到的蝎子都不正常。
但我父亲却认为,面对着那十条腿的巨型藏蝎,最感到麻烦的还不是他和丁思梵同志,而是那个寄生在巨蝎体内的阴姹。
那阴姹有什么麻烦呢?
因为那东西要学习用十条腿走路。
阴姹这种东西,是道家元婴的反动,元婴练就的是人的精气,而阴姹则是人类最阴毒的欲望的集成,这东西实际上跟中国民间传说中的太岁在生理学上没太大区别,都是一堆没有独立意志的肉疙瘩,只不过太岁多是把自己和宝藏埋在一起的土财主形成,这些土财主死在金银财宝之间,没有吸收过多的怨毒之心,所以没什么大的害处,充其量不过是让看到这东西的人染了一身的晦气而已。
但是阴姹就不同了,阴姹这东西往往是吸收了上万惨遭酷刑虐死者的怨毒与仇恨,比之于太岁更具活性,也更邪恶。所以阴姹只要见遇到活体就会贪婪的寄居于其中,活体是人倒也罢了,因为人只有两条腿,神经反射系统控制起来相对简单得多,但是这只巨蝎却足足有十条腿,让这个阴姹好不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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