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你没办法跟我爹这人讲道理,对他来说,拳头就是硬道理。
实际情况是,我父母在王莽藏宝的地下宫殿之中遇到了一条返祖现象严重的畸形巨蛇,后来我父亲和母亲在那畸型巨蛇蜇伏的门里边发现了一枚硕大的蛇蛋壳,看起来这枚蛇蛋是两千年前就被人用热蜡封死,然后存放到了地下宫殿之中,应该是就在最近的几十年里,由于地壳的移动和宫殿下方的火山口复活,地热不断的上涌,熔化了蛇蛋外壳的封蜡,并最终将这条畸型巨蛇孵化了出来。
我父亲说,王莽那厮果然够狡滑,早在他夺政之前就伪装了几十年,而为了借用瘗方邪术升天,他居然能够苦苦的隐忍,在那座密不透风的水晶石棺材中一躺就是两千年,由此可知阶级斗争的复杂性,印证了伟大领袖关于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的光辉论断……
但我父母却不认为那是一枚蛇蛋壳,而是一枚龙蛋壳,不管怎么说,那条笨龙正在激动不已的跟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象这么大的食物,估计这可怜的龙有多少年没碰到过了。
那条龙——实际上是一条畸形巨蛇,艰难不已的用脊背缠住梁柱,爬到了悬柱上,然后顺着悬柱向前追赶,不期想那横梁的木材虽然粗愈合抱,但经过两千年之久,早已朽烂不堪,我父母手拉手走过来的时候都听到吱嘎吱嘎的断裂之声,又如何能够禁受得住这条巨蛇的重量?
只听轰的一声,那倒霉透顶的笨龙缠在梁柱上,垂直的跌落下去,正砸在一堆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鬲、簋、觚、卣、盘、爵、觯、觥、尊、方彝、壶等上古的酒器与食器之中,砸得青铜残片满天乱飞。
眼见得那些价值连城的文物就这样被砸碎了,我父亲心疼得要哭出来:“丁思梵同志,你看到了没有,这都是劳动人民的血和汗啊,这东西居然就这么祸害……咦,丁思梵,你跑到哪儿去了……”
丁思梵本来就怕高,走在悬柱上的时候就已经是提心吊胆,战战兢兢了,岂料那悬柱被巨蛇体重压断,导致了悬柱突然倾斜,我母亲还未及发出一声惊呼,失足跌下,幸好她的手及时的抓住了一根方柱,就这么上不上下不下的悬在空中,有心开口呼救,让我父亲拉她上去,可是又怕一开口松了气,反而跌下去,只好咬牙拼命支持住。
那笨龙在数不清的、甑、鍪、钫等器皿中打了一个滚,庞大的身体盘了起来,大嘴一张,就要将丁思梵吸进它的腹中。
【8.死生与共】
张开大嘴吞人,而不是腾云驾雾遨游于云海之间,就彻底暴露出了这条怪蛇的真面目,这让我父亲说不出的愤怒,他用双腿挟住悬梁,腰身一扭,伸出一只左手,一把抓住了丁思梵的手,恰好这时候那巨蛇猛力的张嘴一吸,就见巨蛇的囊下鼓起了一个大大的气囊,那强大的吸引力,撕扯着丁思梵的头发猎猎作响,一瞬间她产生了一种迷惘的感觉,好象自己的身体失去了重量,轻若无物的飘浮于天地之间。
我母亲丁思梵讲述,她当时感觉到我父亲抓住她的手根本就没用多大的力气,也许这个男人是过度疲惫已经没有力气了,这让她霎时间心灰意冷,拼斗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的危险,最终她还是没有逃脱过既定的宿命。
但是随即一声刺耳的枪响,才让她恍然明白了我父亲的用意。
我父亲的确没有把全部力气用在与那巨型怪蛇的拨河比赛上,他是个军人,凡事讲求效率,能够干脆利索解决问题的话,那就绝不拖泥带水。
他一只手拉住丁思梵,避免让她被吸入到巨蛇的腹中,而他的另一只手,却握紧手枪,对准那巨蛇颌下的气囊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巨蛇气囊爆裂,惊得那巨蛇腾空弹起,落下时砸塌了一只西周时的细丽铜鼎。
我父亲趁机将丁思梵拉上去:“小丁同志,你刚才好象对我没有信心啊。”
丁思梵的回答是:“只要你别再拿枪指着我,怎么说都由你。”
我父亲哼了一声:“小丁同志,斗争的形势越来越严峻了,那王莽弄了条龙在这里,无非不过是想骑着这条龙升天,你说我们能让他得逞吗?”
虽然气囊被打爆,但一粒子弹对巨蛇的伤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的,实际上那条巨蛇只是受到了惊吓而已,这使得它变得恼怒而疯狂起来,干脆把身躯一盘,想把脑袋探上来咬我父亲一口,但即使是在这阴不阴阳不阳的怪异世界里,相应的物理法则也仍然在起着作用,那巨蛇过于粗大了,它体内的骨骼不足以支持它那巨大而沉重的头完成这项任务,虽然它几次跃跃欲试,却总是距离我父亲他们的高度差了一点点。急得那巨蛇又蹦又跳,不停的发出怪异的咯咯异响。
我父亲拿手枪对准对巨蛇比划了一下,又恋恋不舍的把手枪收回来:“子弹还剩两颗了,真是舍不得用啊。”
“那还有没有手榴弹呢?”女人无不害怕蛇类动物,那怪蛇的可怕形体看得丁思梵心里直发麻,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连裤腰带都用了,哪还来的什么手榴弹?”我父亲气道。
我父亲这句话是有所指的,夏疯子的裤腰带是他最后的撒手锏,可是丁思梵哪知道这些?见这男人说话不三不四,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52书库推荐浏览: 雾满拦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