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选择了“删除全部信息”。闭上眼,她只觉得心好痛。“我不是个坏女孩,真的不是。”——任雪菲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只是不想爱得太沉重。
任鹏飞给任雪菲来了电话。那是陪李元斌去找任鹏飞的第二个星期的周六上午。
手机里传来任鹏飞和蔼可亲的声音。“小菲啊,明天过来吃饭吧。你阿姨特意买了武昌鱼,给你改善改善伙食。”
“谢谢任叔叔,我一定来!”
“小菲,你那个同学的病情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吧。好像有点严重了。”
“噢,我想再见见他。可以吗?”
“可,可以。任叔叔,是不是他的病有希望治好?”任雪菲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现在还不能这么说。你也别和他说什么,就让他今天下午两点到我办公室来好吗?让他一个人来。”任鹏飞把“一个人来”这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好,好的。”任雪菲心里惴惴不安,显然任鹏飞并不想让她一起去。“谢谢你,任叔叔,我一定转告他。”
“好的,小菲。明天中午家里见。”
放下手机,任雪菲拔通了李元斌宿舍的电话。今天上午没课,男生们不睡到十点以后是不会起床的。
果然,李元斌直接接了电话。听他嘶哑的嗓音显然是还没起床。任雪菲把任鹏飞的嘱咐转告给了他,再三强调一定要去——尽管她也不知道让他去的目的是什么。李元斌只是嗯了一声,说声谢谢就挂断了电话。
任雪菲叹了口气。她只能尽力去做一些事情了——起码也能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些吧!
李元斌惴惴不安地敲响了眼科病区主任办公室的门。周末这里倒也很安静,他看看护士站那里挂的小黑板——病人只有总床位的三分之二不到。
“进来吧!”任鹏飞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
“任主任您好!”
见李元斌进来了,任鹏飞从办公桌后站起身。他的脸上还是挂着标准的职业性微笑。然后绕过办公桌,在李元斌的肩膀上拍了拍。“好啊,小伙子!又见面了。”
任鹏飞的友好举动让李元斌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随后,任鹏飞示意他在墙角的沙发上坐下来,“你的情况怎么样,嗯?”任鹏飞边问边转身在饮水机上给他倒了杯水。
“还系……视野不好。越来越小。但白天的视力还是蛮好的。晚上看不见东西。
“
任鹏飞在李元斌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然后微微点了点头,“你是知道的,这个病的病源在基因上面。可惜现在的科学力量还不能使用有效的基因技术对它进行治疗。甚至,连是哪号染色体的哪个DNA片段出了问题都还不清楚。
医学——有时也挺无奈的。“任鹏飞说到这里时苦笑了一下。
李元斌的头一直是低着的。沉默了片刻后,他抬起头,用带着点期盼又带着点忧郁的眼神望着任鹏飞说:“任主任。您,您今天找我来还有什么事吗?”
任鹏飞的身子在沙发上动了动并换了个姿势,“是啊,还是为你这个病嘛!我们就是干这个的。”
“谢谢任主任关心!”李元斌轻声说。
“不客气。小李啊,你们学过系统解剖学吧……学完了人的眼球解剖吗?”“嗯,刚上完。”
“好啊,那我考考你。眼球壁分三层,最里层的是视网膜。”黄斑“的概念你清楚吗?”
“视网膜后极部有一个中央没有血管的凹陷区,解剖上称为”中心凹“,临床上称为”黄斑“.是由于该区含有丰富的叶黄素而得名。”李元斌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回答得非常流利。
任鹏飞赞许地点了点头,“那么,”视盘“你知道是什么吗?”
“视盘是……距离黄斑约3毫米处有个橙红色圆形盘,称为”视乳头“,又叫”视盘“吧,它是视神经穿出眼球的部位。对吗?”
任鹏飞笑了。他是个爱才的人。在他的内心深处,更为这样一个好学上进的少年即将永远失去光明而深感痛心。他饶有兴趣地继续发问。“告诉我,”视杯“在哪里?”
“视杯?视杯……在,在……”李元斌挠挠脑袋,好看的眉毛全皱在一起,“我……我不知道。任主任。“李元斌脸色通红地笑了笑。
任鹏飞微微一笑,“视盘中心有一个小的凹陷区,称为”视杯“或”杯凹“,英文名叫做optic cup.”
李元斌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他还是不清楚任鹏飞问了这一堆问题用意何在——今天也是个周末。堂堂眼科教授眼科主任无论如何也不会专门拿休息时间来寻他开心啊。
“你的视野受损和夜盲都与视网膜有关。视网膜有两层,外层是视网膜色素上皮层,内层是视网膜神经感觉层。当然,这内层其实还能再细分为九层……呵呵,大量的光感受器细胞——也就是视锥细胞和视杆细胞就分布在神经感觉层的视锥,视杆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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