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的,你一直很坚强。”任鹏飞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言不由衷。其实他想说的是“你小子已经勇敢过头了,有八只眼球已经被你他妈的葬送掉了。”
“他已经夺得了四次环法自行车赛冠军。他在九七年后还向癌症研究机构捐款三百万美元。”李元斌是真的把阿姆斯特朗当成自己的偶像了,一说起来滔滔不绝简直没个完。
任鹏飞强挤笑容听着。心想三百万美金算什么,只够全部视杯再造计划的零头。
不过通过这个外国男人,他总算把气氛搞得融洽了些。
任鹏飞把最后一点饮料仰头一饮而尽——“好了,该摊牌了。如果这小天使真想重返什么人生之旅的话。”——任鹏飞边想边把空的易拉罐狠狠捏了一把。
“你的眼睛……还好吧?上次他们没伤着你什么吧?”任鹏飞慢吞吞地问。
李元斌的视线从阿姆斯特朗身上移开,眼眸里的光彩瞬间黯淡下去,“还好,没事儿。不影响视力。”
“那就好,那就好。”任鹏飞把双手插裤兜里走了两步,“那些抗排异的药物你要按时服用。不要过多使用眼睛,防止疲劳,一定要经常休息。”
“谢谢主任,我会记住的。”李元斌拉过一个枕头,半靠着与任鹏飞说话。眼神却竭力避免着和他做正面的接触。
“还有一个消息,你也许会愿意听到,”任鹏飞把一只手搭在李元斌的床沿上,“那三个打你的人……眼球都被摘除了!就在今天上午做的手术。症状和陆涛一样!”
“这关我什么事,任主任。”李元斌的口气冷得出乎任鹏飞的意料。
“当然有关。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包括陆涛在内的这八只眼球的病变——全是在与你接触之后发生的?”任鹏飞强压着火气说。
李元斌似乎是苦笑了一下,缓缓地说:“小时候我妈妈告诉我,你是没爹的孩子。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千万不要还手。打就打了吧,就算是欠他的。吃亏是福呀。任主任,那四个人和我素昧平生,从无来往。他们把我打就打了吧,你不会把他们眼睛上的毛病也算到我头上吧?”
任鹏飞一时有点尴尬。李元斌这话说得不动声色,但每一句都分量十足。他咬咬牙,心想即然来了,就得把话说下去,“元斌啊。至少从医学的角度来看,你的眼睛和他们出现的症状是有密切关系的。”
“我的眼睛本来要瞎了,你们给救活了。任主任,谢谢你。如果是我的眼睛导致了他们的症状。那也是你的责任,而不是我!你说呢?”
任鹏飞被噎得差点背过气,脸都要绿了。“你……你怎么能这样认为,”他深吸一口气,“我不想和你吵。我今天来只有两个目的。第一,我希望你不要滥用你的眼神。尤其,在你生气愤怒的时候,尽量不要与其他人对视。这样做的危害极大。说白了吧,精神上的应激反应会引起你的眼球内部非正常的变化。”
“但我知道对你没有作用!”李元斌冷笑着把任鹏飞的话打断。
“第二,我以任雪菲叔叔的名义向你道个歉,”任鹏飞没有理会李元斌的话,他继续往下说,“看在我们一直合作的面子上,希望在警方与校方对这件事的调查中你不要把她牵扯进去。两天前的那事儿完全都是陆涛的主意。你看……行吗?”
李元斌冷笑了一下,“如果我答应了这两点。你能满足我一个要求吗?任主任。”
“没问题,你讲。”任鹏飞不假思索地说。
“请告诉我,视杯再造计划的真实目的。还有,杀害韩虹医生的凶手!”
任鹏飞愣了一下。“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能回答你,”他说,“我仅仅执行这个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已。”
李元斌嗖地从床上飞跃了下来。任鹏飞看到了他落地瞬间嘴角的抽搐——那肯定是因为剧烈的疼痛所致。他突然一把抓住任鹏飞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大声说:“难道韩姐的死也是你们计划中的一部分吗?你们是刽子手,刽子手!”
“放开我,你,你放开……”任鹏飞的脸气得通红。他没想到这小子竟敢对他实施人身攻击。“你说话要有证据!”任鹏飞简直是气急败坏。
李元斌的手像铁钳一样抓住任鹏飞的肩膀不放,“任主任。我妈妈从小还教给了我两句话,第一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第二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以为你会有好下场吗?啊?你就等着吧……”李元斌说到最后已成了声嘶力竭的叫喊。他的脖子青筋暴突,深邃的瞳孔再次喷出悚人的绿光。
任鹏飞被李元斌的样子吓坏了。他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李元斌的性格,让他往日的温顺与隐忍不再——是生活的变故?是移植后的视杯?亦或是床头那个阿姆斯特朗给了他神秘的勇敢和力量?
任鹏飞狼狈不堪地从李元斌的手下挣脱出来。“我只想和你好好谈谈,”他喘着气说,“把事情搞得越来越糟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
“我不需要好处,我只想找到凶手,弄清真相。如果我再沉默,会有更多的人遭遇像我一样的不幸,”李元斌用手指着自己的眼睛,向任鹏飞逼近过来,“看看我的眼睛吧……你们都对它做了什么?我根本无力控制它……而你们,究竟要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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