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师吗?听老大,哦……廖广志说,说你在找李元斌?”严浩在电话里的声音气喘吁吁,话也说得嗑嗑巴巴。
“是啊,他在哪儿?回来了吗?”
“我们……没找到他。学校内外哪儿都找了。辅导员说,再找不到就要报警了。”
“他会去哪儿呢?”夏天喃喃自语,“哦,严浩,他这几天情绪还好吗?”
“还好吧……比动手术前好多了。每天都在背他的演讲稿。什么像阿姆斯特朗一样勇敢。”
“那就好……只要不出什么事就好!”夏天说。
“夏老师,我,我还要找你一趟。电话里说不清楚。”
“那你到我办公室来吧。”夏天说。
十分钟后,严浩满头大汗地推开了夏天办公室的门。
他和夏天已经很熟悉。所以也没有那么多客套。自己拿了一个杯子就凑到了饮水机下面,“唉,渴死我了,夏老师。该死的廖老大忘记打开水了下午。”
夏天把风扇开到最大一档。“你先凉快一下,歇会儿再说。”
严浩咕咚咕咚连喝了三大杯水,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说:“夏老师,我找你是想说昨晚的一个梦。”
“梦?”夏天愣了一下,显得有些迷惑不解。
“很奇怪的梦,”严浩的表情突然凝重起来,“夏老师,我昨晚又见到了伯宇哥。真的。”
听到“伯宇”这两个字后,夏天脸色微变。拿着杯子的手不禁颤抖起来。她害怕听到这个人的名字,也一直想努力去忘却,尽管她相信他是真的走了,但她还是常常不能平复自己的感情——也许,这将是她一辈子最铭心刻骨的疼痛吧!(请参见《解剖教室系列:心 尘》)
夏天沉默了一会儿,嘴唇哆嗦着艰难地说:“你……你看见他在什么地方?他说什么了?”
严浩皱着眉头想了想,“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很空旷,也有光亮……他是微笑的。应该还挺好的吧。夏老师,他就和你给我看的那张足球场上的照片一模一样嘿。站在那儿向我招手。”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过去。他就说,你在找你的同学吧?我当时点点头说‘是’,在梦里我就想他怎么知道李元斌不见了?”
“他又怎么说的?” 夏天这会儿比严浩还急。
“他说……‘在我曾经呆过的那个池子下面,再往下……他就在那儿,你们要快去。’然后我说‘谢谢你’,他闪了一下就不见了。”
夏天的眼前又乍然浮起那一幕——半年前,她和催眠中的严浩对话时,“他”曾经说过会报答这个学生的——“他”真的很善良,从来都是,夏天想着想着又泪水盈盈。
等她回过神,看见不知所措望着她的严浩,才不好意思地扭身擦了擦眼泪。
“夏老师,当时可把我吓坏了。你说……这梦会是真的吗?”
夏天不知如何作答。
“我们好怕斌仔会出什么事啊!今天下午沈子寒和任雪菲吵起来了,把她给臭骂了一顿。老沈怀疑是她使坏,又对斌仔下毒手。”
“任雪菲?”夏天对这个名字感到挺陌生。
“哦……就是李元斌在生病以前的女朋友。也是我老乡咯。自从斌仔生病后就就分手了。那女孩儿上次请了几个打手把李元斌给打了,所以我们406的人都和她绝交了!”
“哦?是上次李元斌请假的那段时间吧?看他鼻青脸肿的,你不说是摔伤的吗?”
严浩一吐舌头,才发现说得漏了嘴。“是呀。那是斌仔不准我告诉你真实情况啊。男生嘛,都是要面子的。”
夏天又好气又好笑,“面子?面子就那么值钱吗?”说这话时她又想到了雷鸣——他不也一样是在为所谓的“面子”活着吗?
“您说……我们该怎么办啊夏老师?”严浩问,“那尸池咱们不是看过吗?下面难道还有什么机关?外星仔不会遇到什么坏人吧?”
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在暑热难当的办公室里缓缓散开。
“你不要瞎想,”尽管夏天的心此时也悬在半空——9号尸池可就在离他们不远的脚下呵。但她毕竟是高校老师——仅仅凭一个梦就去做出断定,不太符合她的思维逻辑。
“我先了解一下吧,严浩。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们可能是太着急了……放心,你的意见我一定听取。”
严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是。可能是去年的事儿给我的刺激太大吧,一直忘不了。但愿这仅仅是个梦咯,夏老师。”
夏天勉强笑了笑,她的心这会儿乱极了。如果放在一年前,她对严浩所讲的根本不会在意。但在经历了那场风波(请参见《解剖教室系列:心 尘》),又通读了两本弗洛伊德的书后——她相信,至少有些梦是有存在的意义与分析价值的。
当严浩讲述他的梦时,她的心里也很清楚——雷鸣的项目就是和解剖教研室的兰天明教授他们合作的。有时他也会在那里面做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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