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是邪门,哪有给灵堂那么弄的?这不是不尊重死者吗?
我们在灵堂还没有来得及研究,院子里的一个大婶走过来问我们:唉,你们是谁啊?
我一呆,连忙说:您好,我们是老太太的朋友,听说老太太死了,特地来吊唁的,没成想被这个遗像给吓了一跳。
“来吊唁的啊?”
那大婶也没有多疑,有些悲苦起来说:唉,张老太是个大好人啊,我们小区里,什么事情她都热心肠的帮助我们,这镜子,是老太太自己做的……她那天早上做了一面镜子,说死后给自己当遗像,这是他们家里的规矩……结果当天晚上就死了。
啊?
陈桂花之前就说,那天她早上上班出门的时候,见到了老太太在院子里摸着一面镜子,原来是给自己做这一面遗像?
这大婶也是性情中人,摸着眼泪:
“你说哪有这样的?白天给自己安排后事,晚上就死了……我们小区里的人估计她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对了,才给自己准备后事,这老人啊,都有那么一些‘通感’,感觉自己要不行了。”
“但是你说,哪有镜子给自己当遗像的?这不是吓人吗?”大婶一脸复杂。
我听得不对味。
这陈桂花说小区里,她的房东老太挺孤僻的,怎么现在一看,这老太太死了,小区挺多人伤心的啊?
我又听了一下。
明白了,小区里都觉得她是一个大好人,虽然有些神神叨叨,有些怪癖,但心肠热乎着呢乐于助人。
这两边,怎么是一个截然相反的评价?
我觉得这里面,有些秘密。
我们走上前,在灵堂里给老太太鞠躬,上了几炷香,才扭过头说:“大婶,我们是第几批来吊唁的?”
“第一批。”
大婶站在旁边接过话茬,小声的嚅嗫嘴唇说:“我们就觉得渗人,你们果然一来被她的遗像吓着了,老太太生前无依无靠,没有孩子丈夫,怪可怜的,唉!”
大婶望着我们:张老太死的时候,举目无亲的,都说咱们小区、大院里的几个朋友,给掏的钱凑办的白事,你既然也是老太太的朋友,你看也是不是……
我一听,这大婶管我要钱呢。
我想了想,掏出了五百块递给大婶,“钱不多,但终究是一份心意。”
老太太连忙抢过钱擦了擦,迅速塞自己的衣兜里,顿时喜笑颜开,“小伙子,也别怪老太太我贪钱啊,我孙子还在上初中,我一个月捡破烂八百多快,办事掏的钱心痛,但又不能不办,老太太生前对我有恩,大家一起分担一下,对吧?”
“对。”我说:“大家出来过生活,相互帮扶一些,都不容易啊。”
这个大婶也是一个实诚人,藏不住心思的那种,直来直往的爽朗大婶。
我觉得这老太太有些古怪。
就在灵堂里吊唁完了,拉着这个大婶在院子里,聊起了老太太。
原来这老太太,也得有九十七岁了。
在清末出生,经历民国时期,新中国成立,时代变迁大风大浪,到了今天,的确到了“寿尽”的年龄。
年轻的时候,是民国唱京剧的旦角。
据说,还是这一片地区的台柱子,风光得很,之前,还偶尔在小区的树下来一段,唱得活灵活现,无数老太老头捧场。
不过脾气是怪,据说到现在都没有找伴,小区无数的老头子,背地里可“中意”着张老太呢。
不过,这现在死后,老太太的灵堂,晚上经常发生了一些怪事。
我听到这,忍不住插了一句话:“什么怪事?”
“那镜子,有些古怪呀!”
大婶磕着花生米,一副碎嘴的样子,“我们老家有句话,人活百岁成精,说的是老人过百,就有些不同寻常了,死的时候,总有些不平静。”
她说晚上路过了灵堂,阴风阵阵,刮倒门风。
我说:什么叫倒门风?
“咱老家那边的话。”
大婶说:“这一般啊,都是风从门口吹进来的,但他这个风是从灵堂往外吹的,我们一走到门口,那灵堂里冒出的风,吹得我们衣服刷刷的响,这种情况,是有脏东西的,邪门。”
我听得邪乎,问:还有呢?
“灵堂上的‘照片’也邪门,一看过去,自己和老太太在同一个“照片镜框”里,勾肩搭背的合影,她还张嘴笑了笑,简直诡异得没边了。”
我说:“你们不怕吗?”
“没啥子好怕的啊。”
大婶说:“这老太太死了,动静是有些大,但人是好人呀!就算是变成了鬼,肯定不是害我们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是?我们大伙都说,过了头七,就没事了,风平浪静,老太太留恋人世呢。”
我点点头。
这大婶虽然是个话痨子,看起来也有些小市民的市侩,但也是一个好人不是?
我们想了想,和大婶告别了。
在外面,苗倩倩对我说:“这个事情,有些古怪,按理来说,应该是老太太死后,阴崇变成了鬼,所以,灵堂阴风阵阵,同一时间,也缠上了陈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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